齐晗肯定是不会喝的,只随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一会儿喝就把我妈给打发了。
我哥耳朵都能听起茧的那些叮嘱放我这儿是百听不厌的,我背过去,半个身子躺床上,闭起眼,假装那些话我妈也在说给我听。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才听到我哥起身去了厕所,过了五分钟又走到我面前,把我拉起来,我被迫睁眼,他正准备伸手揉我脑袋,被我躲开了也不恼,只蹲下轻声说:“热水放好了,快去洗澡
说来有点好笑,我妈不喜欢我,我哥不喜欢我妈,我不喜欢我哥。
我们这三角关系放到平辈里边那就是一出可以上芒果台收视巅峰的狗血大剧。
我妈不喜欢我,我能理解。
我不喜欢我哥,我更能理解。
我哥为啥不喜欢我妈,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样,走一楼卡一下,就跟谁把这栋楼的核心筒喂得太撑了一样,连带着整个电梯间止不住地打饱嗝。
我妈站在前面,盯着反光的电梯门,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叮———
门一打开,我妈提着汤疾步走了出去。
1108在整栋楼的最里面,出了核心筒还要走一个长长的黑走廊。
我妈对我哥那个好,就差在家里边摆个贡台每个月初一十五按时祭祀,把他当老祖宗一样供着了。
可我哥这人就跟长了反骨一样,我妈对他越好,他越不高兴,非得样样待遇跟我平着来他才舒坦。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保温盒被打开,炖烂的排骨和煮熟的玉米被浸泡在浓郁的高汤里,香味跟盘丝洞老妖精放出的蜘蛛丝一样顿时霸占了这个四十平的弹丸之地。
我坐床边上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看着它被我妈端到我哥面前。
鞋跟跺地,回声在一条漆黑走廊里幽晰可闻,这场景要是拍成恐怖电影,效果应该不错。
我妈在门前驻足,看我半天不动,转过头不耐烦地瞪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钥匙,赶紧上前摸黑把门打开。
整个房间的陈列一览无余,餐桌离我的床只有两步的距离,墙上挂了个顶多二十寸的液晶电视,屏幕蒙了一层灰,我哥的床与我只有一墙之隔,墙上还有个铝合金窗户,两张床上的人推开窗户就能在两个地方来去自如。他住的那间房原本是一个阳台,现在勉强算得上一个房间———这是我妈当初要求的,让我哥住里面的那间房是她最后的底线,因为有书桌有衣柜并且插座的位置方便插台灯。
我哥正坐在书桌面前写作业,背对着我俩,听见开门声也没回头———大概是因为根据高跟鞋的声音判断我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