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被他搂着,站不稳,踉踉跄跄,贫乏语言从妈那里转移过来,抱着哥,在漆黑走廊里闻到自己身上味道,“排骨汤———哥———排骨汤———妈给做排骨汤———哥!”
遍遍叫着哥,看着眼前那扇小小窗户,像个末路囚徒,声音再撕心裂肺也挣不破眼前绝望。
妈毫不留情抛掷给真相和今天呈现在她眼前真相。
这些真相杀死们这多年苟延残喘亲情。
或许在妈眼里那不是亲情。
养条狗也会有感情,何况是十八年养个活生生人。
但狗至少不会反咬她口。
人在极度崩溃时候语言就会变得相当贫乏。
后来哥手死死箍着她手把推出门叫走,逃得那远,逃到电梯门前,都还能听见她嘴里反反复复咒骂。
野种。
畜牲。
天杀贼。
声音。
和她被溅身排骨汤。
“汤是给小儿子,没。”她声音平淡得骇人,“别叫妈。”
都没。
汤和小儿子。个不剩。
13级毕业生全都搬走,走廊里又黑又静,如同个奄奄息瞎子,摸不清探不明自己身死何方。
直到哥走到面前,才抬头看见他。
明明那慈悲双眼睛,此刻盛满悲伤。
胃里突然不自主地痉挛。像有把利刃,把所有内脏割下在身体里捣碎搅弄,再有双无形大手把它们悉数倒进胃,装不下,就捏起拳头来凿,死死地凿,凿成泥,凿成水,全都灌泡在胃里。
抱着哥干呕起来。
你妈偷男人,你又偷儿子。
你们家讨债鬼。
哥最后在1108面前走廊里找到。
明明早就停止奔跑,还是在不停地大口喘气,有什东西死死掐着气管和喉咙,不拼命挣扎,下秒就会窒息。
是真相。
低头看着地上汤,汤少肉多,还有颗颗剥下来玉米滚落四周。直冒热气。
那热气冲眼睛,被熏得视线模糊。
“别叫妈。”字从牙齿缝里被个个狠狠地挤出来,“你这个野种。”
陈年旧疤被血淋淋地撕开。再也不是她孩子。
她几乎是在瞬间,bao起,手脚并用,拳头耳光铺天盖地朝漫无目地打来:“你这个野种!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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