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内脏摔坏,没救。也就这几天。
低眼看回去,李迟舒笑得更讨好。
他笑大概有会儿吧,脸色没那差,看见他说几个字儿。
其实李迟舒早就说不出话,能说也听不见,但懂点唇语。
不记得自己是什时候开始学唇语,大概是他第二次z.sha未遂那会儿。有天莫名其妙就在网上搜课程。
那短短分钟是那长时间模糊回忆里最为清晰部分,连他脸上那氧气罩呼气吐气几下都能数清楚。
所以觉得清晰至此,那分钟应该不是梦。
他睁眼那会儿还挺纠结,睫毛抖几下才睁开。睁开,就瞧见盯着他。
他好像不意外,就拿以前无数次看眼神对付,平平淡淡,似笑非笑。
在他耳边胡咧咧时候他这看着笑,后背藏着花要送他时候他这看着笑,偷偷在手臂上纹他名字时候他这看着笑,发现他偷偷吃药时候,他也这看着笑。
这辈子,对李迟舒总是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他独自喜欢许多年,后知后觉他生病,后知后觉他在吃药,后知后觉他病得很严重,后知后觉他想死很久。
他得这个病,民间有很多通俗说法,有说这叫富贵病,有说这叫闲气病,还有说这叫艺术病,什意思呢?得这个病,艺术家居多。
对对对,就是那个,学名叫抑郁症。
这不是们家李迟舒要碰瓷儿啊,得正名下。这病确实流行,他不是爱追逐潮流人,件白T都能穿三年,他哪知道什叫过时呢。
从第次查资料,搜网课,做完功课,选个口碑最好班准备付钱时候大梦初醒,惊慌失措地把页面关掉,到最后认认真真挑课,丝不苟学起来,也就那几天。
如今要道别,他还这看着笑。
他是这笑:睫毛先簌簌动几下,接着眼睛就弯起来,然后才稍微扬起纱布底下露出那个嘴角,眼里水汪汪,灵动得很。
那笑就像再说:好啦,沈抱山,你别生气啦。看在最后面份上,你别总对摆臭脸啦。
他笑,就往顶上瞪天花板。
泪珠子还是哗啦哗啦往地下滚。
他就是单纯地得,他也不知道怎得。
就有天他坐在家里沙发上等回家,看着桌子上那把水果刀,突然想给自己来下。
这是第三次发现他想z.sha时候他告诉。
扯远。
那晚上李迟舒醒过来是怎个情况呢?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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