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舒扒在厨房小木门那磨磨蹭蹭地探头。
“马上就下锅煮,”抬头瞧他眼,“饿?”
他还是摇头,试探道:“能进来看看吗?”
哭笑不得:“进来啊,又没拦你。”
李迟舒快步走到菜板和桌子馅料前,眼底是藏不住期待。
“吃饺子吧。”
他怔怔:“……饺子?”
“饺子。”冲他偏头,“你不想吃?”
“不是。”他急得甚至摆摆手,“饺子……就吃饺子。”
李迟舒抬脚就要走:“下去跟你起做。”
过,最疏离不过,“你无法想象。”
生至此,陪他走过这许多年,他都不肯带回那个地方看上眼。
他把那个全须全尾都在痛苦着自己,连同自七岁起,十几年来真正会让他想起就犹如撕扯伤疤样触碰到他自尊与自卑过去,都锁在那个房子里。
连也成和蒋驰那样触及不到他贫苦局外之人。
可是被他关起来那个李迟舒,越锁就越孤独,越不可触碰就越难以磨灭,最后和那屋黑暗融为体,吞噬他自己。
知道这是因为他没吃过饺子。
或许吃过,但那是七岁以前事,他没记忆。
李迟舒生到死,报复性地补偿过自己许多东西:各式各样咖啡机,几十套价格不菲但买来几乎不穿几次睡衣,各种地毯,许多对耳机,不同品牌水杯和台灯……但有些他也从来不去触碰,比方说饺子,比方说汤圆。
他有次看着电视里家人其乐融融吃饺子时同谈起这个话题——
“小时候想吃,外婆不让。有年大年三十
拦着他:“你别去,要现烧柴,到时候熏你脸。”
看他还想争取,又说:“个人做能快点。”
李迟舒这才打住:“……好吧。”
“你——”指指窗台下书桌,“是要看书还是下去玩儿?”
大概是因为放假第天,李迟舒稍微放松点,在楼上做快个小时作业,天暗时就下来,那时已经剁好肉馅,往灶里点火加柴,正边煮水边包饺子。
所以你看啊,李迟舒,你和沈抱山起站在本还可以再破烂点房子里,这个人也不是多遥不可及,你与他之间没有那大天沟地堑。他也可以吃你吃苦,走你走路。
别把沈抱山关在门外,李迟舒-
和李迟舒铺好床,他站在对面欲言又止:“那间……”
“就间,咱俩起睡。”没有给他拒绝余地,“晚上想吃什?”
“呃……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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