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阳的目光顺着对方的胸膛滑到腹部,
医疗室里的器具一应俱全,跟医院竟没多大的差别,宋思阳站在门口,探着个脑袋看。
张医生正在给褚越抽血,细长的针头扎入涌动的青色血管,鲜红的血液像是蜿蜒的蛇爬进了采血管里。
褚越习以为常,连眼睫都没颤一下,反倒是偷看的宋思阳背脊一麻错开了视线。
抽完血褚越不经意抬头看了眼,似乎诧异宋思阳怎么会在这里,但也懒得驱赶对方,依照着张医生的嘱咐接着做其它繁琐的检查。
褚越躺在床上,心超机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整个房间只有这细微的声响,代表着生命还在延续。
转眼宋思阳就到别墅近十天。
这段时日他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在附近走动,来到这儿他才知道原来有地方是公共交通无法抵达的,出行全靠私家车。
他原先琢磨着开学前能回一趟盛星孤儿院,可查了路线才发现附近压根就没有公交车和地铁,就算要打车也得先走出五公里路,折腾来折腾去,竟然得三个小时起步。
宋思阳难得郁闷了两天。
褚越出行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可他不同,他寄人篱下,并不好意思开口要司机送他,也不是没有想尝试询问褚越能不能把他送到可以打车的区域,但一见到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思阳见到褚越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着,那里头藏着一颗需要悉心呵护的玻璃心脏,他盯着对方安然的神情,仿若已经坦然地接受自己异于常人的现实。
在此之前,宋思阳是有些羡慕褚越的,可是此刻他却意识到再多的财富也买不来一个健康的身体。
褚越生于砌满金玉珠翠的锦绣丛中,风风雨雨都得避让着他,他的烦恼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宋思阳是共情能力极强的人,由衷为褚越感到惋惜。
许是他同情的眼神太过于明显,做完心超检查的褚越边擦拭着胸口处的凝胶,边抬头冷冷地道:“看够了吗?”
宋思阳就这样在问与不问之间犹豫了好些天。
临近开学,宋思阳见到了负责每月上门给褚越做体检的私人医生,医生姓张,带了两个助手。
宋思阳身体素质不错,极少生病,孤儿院附近有家小诊所,孩子们有个小病小痛都是去诊所看的。
他对于医院和医生仅有的朦胧记忆是在他七岁那年母亲抱着发烧的他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打点滴,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远到如今他再回想,只剩下母亲听不清的呢喃细语。
陈姨瞧见宋思阳好奇的眼神,便带着他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