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金尊玉贵不谙世事纪家小公子,终究还是在岁月磋磨里变得懂事、知趣、隐忍。他还是纪榛,又不似纪榛。
沈雁清并未饮酒,却感灼意从心肺烧到喉管,烧干他满腹言辞。
他头回在面对纪榛时默口无言,乃至不敢看那双灰蒙蒙眼睛,怕在里头窥见造成今日局面始作俑者。
当年纪榛利用权势与他成婚,如今他联合皇权将纪榛摧毁得七零八碎。
万般种种,皆逃不开因果循环。
不知方才对方瞧见多少,听见多少。
王铃枝因郊外事不大待见沈雁清,见到人便与陆尘离去。
沈雁清和纪榛重新落座。
纪榛半句不跟沈雁清提及张镇之事,无事可做,又开始吃糕点,噎着也不肯停下。
周遭片热闹寒暄声,沈雁清凝望着纪榛白洁侧脸,等许久,等不来纪榛诉苦,终是忍不住问:“为何不反驳?”
镇嘿嘿笑道:“你不是最能说会道吗,现在成哑巴?”
纪榛看着对方,仍不开口。
“瞧瞧,瞧瞧!这眼睛瞪,没纪家,”张镇伸出小尾指,满脸不屑,“你纪榛就是个”
脆亮女声打断张镇恶语,“久闻礼部侍郎之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还以为只是风言风语,今日听,原是真。”
张镇气得转头,正想怒骂,却见来人是王铃枝和陆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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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起,歌吟响,天子与文武百官共乐,满殿笑语欢声。
有*员提议文臣赋诗,得陛下首肯。沈雁清自无法推脱,与几位同僚到殿中作诗。
纪榛静坐片刻,见着不
纪榛吞咽动作顿,原来沈雁清都看见。
他就着热茶把黏糊糊绿豆糕吃进去,抬眸看着沈雁清,总是清亮眼瞳蒙层灰般,轻声地说:“不想再出风头。”
往事如风刮来。
紫云楼那夜,纪榛自信果敢地与看低女子张镇辩驳后,回府马车上,沈雁清斥他,“今夜出够风头?”
时过境迁,率直坦荡纪榛竟也学会屏气吞声。
陆尘上前,温和语气隐含犀利,“张公子,此乃宫宴,天子眼下,望你谨言慎行。”
张镇最是欺软怕硬之人,脸色微变,狠狠地瞪纪榛眼甩袖离开。
王铃枝三两步走到纪榛面前,还未开口安慰,纪榛先起身微微笑,仿佛方才并未发生什不快之事,“多谢王姑娘。”
“你”王铃枝还记南苑之时鲜灵生动纪榛,短短半载,变化竟如此之大。她颔首,“无需客气。”
纪榛还想与之交谈,却见沈雁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几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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