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凄苦不堪言状,身上薄衫抵不过凛冽寒风,路上石子蹭破草履,双足磨出个又个血泡,日夜难寐。皮肉之痛当是其次,押送狱卒朝得势将他比作路边泥、鞋下土,动辄讥笑怒骂,挖苦嘲讽。
纪决心性坚韧,知成大事者当忍常人所不能忍,将污言当作耳旁风。
唯次,狱卒羞辱纪榛,笑话纪榛自甘堕落委身人下。纪决风行电击地夺狱卒长鞭,其余几人还未做出反应,长鞭便已卷到口吐秽语狱卒脖子上。从那之后,狱卒再不敢提起纪榛字,只是对待纪决更加苛刻。
两个月前,瘟疫蔓延之际,纪决将到宁州。如此大好时机,终是迎来柳暗花明。
蒋蕴玉派来接应纪决之人埋伏于流放途中,
其余将士纷纷附和,“等愿听小将军差遣。”
蒋蕴玉感激道:“各位皆是抛头颅洒热血好汉子,蕴玉能得各位信赖是蕴玉之幸。”他又重重道,“蕴玉亦替太子殿下多谢诸位。”
自古以来,谋逆者旦失败便是满门抄斩大罪,能站在这处皆已将脑袋悬挂于腰带上,随时做好割舍准备。
纪决将舆图卷起,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几位将士作揖告别,帐中剩下二人。
却觉着他家公子并不如明面上那般畅怀。
那沈大人究竟有什好,值得他家公子念念不忘?
可吉安又哪里能明白情不自禁之理。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难得地没有像往常般喋喋说个不停。
军帐里气氛肃重,长桌上摆着细致舆图,从南至北,高山密林,流水黄沙,地势复杂且多变。
蒋蕴玉掀袍坐下,他眉心紧蹙,沉声说:“不曾想还是走至万不得已之地。”
纪决神色自若,从容道:“既已做决定,当不退不缩。”
蒋蕴玉称是,“如今边疆安稳,自要清君侧,扶正统,平内患早已暗中修书给父亲,他亦赞同之做法,蒋家满门忠烈,若无法脱身,死有何畏?”
二人又说些正事,纪决这才出军帐。谈事忘时辰,天际已披星戴月。
他缓缓前行,近半年光景历历在目。
细长指尖点在漠北疆土上,指腹路滑下,最终摁在处城都。
纪决轻声说:“此路线当为最佳。”
帐里除蒋蕴玉和林副将外,还有几个将士,皆是满面严肃。
蒋蕴玉细细瞧来,道:“秦先生所言极是,上条路线密林虽多,可地势也十分险恶,怕是会消耗将士太多体力,得不偿失。”
林副将挥手,“是个大老粗,出谋划策不在行,听秦先生和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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