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皆不以为纪榛是来缅怀过往,谄媚道:“纪公子出身世家,当年那沈雁清真不识好歹,大家说是与不是?”
有人附和,有人沉默,无人反驳。
纪榛听着耳边阿谀奉承话,忍不住低低笑声,想他纪榛也有这般被人追捧之时,实在匪夷所思。
吉安端详着纪榛脸色,驱赶道:“家公子如何不需你们说,都散。”
行人做鸟兽散,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前往锦州前,纪榛先去趟沈府。
沈府门前仍贴着封条,他进不去,站在台阶前。
他在这处住近四载,不知与沈雁清几多次同迈过这个门槛,如今却只能望而却步。
身后传来窃窃私议,有行过路人随手将秽物丢在沈府门口,正正好落在纪榛脚边,男人哎呀声,“小兄弟对不住,不当心”
纪榛回过身,男人见他脸话音戛然而止。
头重重地击打着,疼得纪榛都有些麻木,他咬牙道:“沈雁清未死,定会找到他。”
又坚定地对兄长道:“哥哥,求你放去吧。”
纪决望着纪榛不可撼动意念,劝说话到嘴边又止住。纪榛对沈雁清情谊有目共睹,二人就似对同根蛊,损俱损,倘若要纪榛清醒地坐以待毙,怕是比浑浑噩噩不知事还要来得痛苦。
纪决沉思良久,终是道:“应承你,可你也要同保证,凡事都要护好自己,你可做得到?”
纪榛红着眼睛重重颔首。
纪榛指尖痉挛得难以动弹,忽地奋力地踹走脚步秽物,里头水渍溅湿他鞋面,他浑然不觉,竟又拿过街边摊贩扫帚清扫起沈家门前。
走出几步远人见他如此
亦有行路人惊道:“纪榛,他怎在此?”
朝堂风起云涌,纪家从泥底里翻身,又得新帝重用,纪榛自也水涨船高,众人私下虽会议论他过往,却无人敢再对他不敬。
男人连忙躬身道:“原是纪公子。”
纪榛盯着地面污物看,沈府门楣素来干净整洁,而今却随意被人吐痰弃物,叫他双目刺痛,不忍再看。
他忽地想起郊外那尊无人问津泥菩萨,有求时众人皆推崇备至,旦没落比土垢还不如。攀高捧低,亘古不变,无非是瞧谁爬得更高,摔得更惨。
“月为期,若月后还无消息,你便得回京。”
纪榛眸中含泪,哽咽道:“”
只是月,未免太短。
纪决却不想他空寻,握住他手,“榛榛,莫要让在京都为你担惊受怕。”
纪榛望着兄长温润双眼,心知已让兄长为他牵念太多,到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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