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举不肯见她,保镖也没有接到陆鸿昌指令送他回陆家。猝死边缘陆鸿昌更拒绝她探视,同其他无助焦虑病患家属相比,这个老母亲可怜姿态显得太过可笑。
她原以为击败李砚堂轻而易举,到这时才觉察到,她对手就像棵生命力强盛到诡异树,她砍断它,却无法铲除它根,三十年来它潜伏盘踞在她家里悄悄生长,已经长到足以焚巢荡穴。刀砍到这根上,流血丧命是她儿子。
陆鸿昌躺在医院里,浑浑噩噩,睁开眼便不断地回到三十年前。陈旧杂乱宿舍,少年全心依赖目光,纤细腰肢,惊慌隐秘喘息,生疏却又欢喜回应……这切都像荆棘刺扎着他心脏,他想抱住那个少年,告诉他是自己蠢笨伤害他,告诉他他也
对指责他并没有任何辩解,只愈发觉得自己愚蠢,这样夫妻这样遭遇,他竟还想用钱来补偿他们。但是,尽管愧疚,他对李砚堂不舍仍占上风:“当年事是母亲错,如果可以,请让赎罪,但是,砚堂并没有错,就算他爱——”
“谁有兴趣听你们这些苟且之事!”李父勃然大怒,“把你钱拿回去!把你儿子也拿回去!走!”
“爸爸是您小孩,您点都不爱他吗?”李举流着眼泪哀求道,“小时候犯错,爸爸还为挨打,他什都能原谅,您能不能也原谅他点点?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好担心他。”
李父将伤心哭泣妻子揽在怀里,不忍看他,说道:“他没有回来过,你到别处去找吧,这里没有你爷爷奶奶,你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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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举在院门外挥着拳头攻击陆鸿昌,他愤怒而绝望,在他从小意识里,他只有李砚堂,失去李砚堂,他就是孤儿,有再多所谓亲人,他都是个孤儿。
而如今看来,他父亲样也是个孤儿。
即便再早慧,这依然超出个十岁孩子承受力。他想问为什,为什没有个人怜悯他那笨拙沉默父亲,而他又为什这样固执愚蠢,为段无望感情众叛亲离甚至不顾生死赌生。
陆鸿昌挨他拳也没反应,回城之后,他几乎拾不起任何东西来,什人都不见,亦无法投入工作,即使身在公司,也仿佛是个灵魂出窍空壳子。回城当天淋几滴秋雨,便轻易感冒,此后症状天天加重,竟还发起烧。天深夜,保姆起夜,发现他满身酒气休克在客厅,险些因为酒后大量服药而丧命。
陈润禾万没料到场打赢官司要让她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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