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忽然道。
琯朗突然开口,声音不复刚才那样此起彼伏,而是异常深沉宁静。
李成绮偏头看他。
琯朗道:“陛下,臣虽想陛下愈加重视吞星台,但绝不会为陛下重视在天象事上撒谎,太微垣内确有异星,异星野心勃勃,意图犯上,请陛下定要小心。”
李成绮反问,“若是异星来势汹汹,孤不能挡,又当如何?”
扑通声响。
李成绮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走不。
因为琯朗拉着他衣袍下摆。
李成绮只觉得青筋直跳。
,“你不知道?”
“臣……”琯朗绞尽脑汁地想怎狡辩。
“吞星台亦算在朝中,既然设在朝廷内,每年账务需明,明日会有户部人过来核对账目,国师,”李成绮啜饮口热水,“别忘腾个算账地方。”
“等等,等,”琯朗口气没说出来话。
不对,他明明是想法子朝李成绮要钱,怎到最后成李成绮查他账?
琯朗看得这双肃冷如冰原漆黑眼睛,他心知太微垣内异象十有八九同谢明月有关,但诚如李成绮所说,不能抵挡,又待如何?
琯朗沉吟道:“不如,从之?”
李成绮闻言沉默片刻,心说孤到底在期待什。
期待琯朗能说出什有用话?
他本要
他现在非常悔恨,恨自己,恨自己当年不知道出于什心理没直接把吞星台裁撤,为这个玩意花朝廷那多钱!
“陛下,”琯朗嚎得鼻涕把泪把,“吞星台内里里外外千余口,您裁撤吞星台这千多人衣食都没着落,陛下,明日户部大人们来,臣定好好配合,将经年账本全部取出,绝不遗漏本。”
李成绮道:“放手。”
琯朗松开手。
他坐在地上,被雨水打湿长发贴着脸,在烛光下宛如匹白绸。
琯朗对上李成绮已接近没有耐性目光,“上任国师奢靡享乐,所挪用侵吞国库不知多少,”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自臣接手以来,虽然竭力肃清,然而吞星台毕竟有几十年混乱账目,恐怕时难以核算出,不若,”他本来想说不若便别查,“不若从明年年初算作第年,臣定将账目核对明白。”
李成绮笑眯眯,“那便别查。”
这突然起来宽容都要把琯朗砸晕,“不查?”他很不可置信。
李成绮起身。
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他很不舒服,话已至此,他没必要再在吞星台浪费时间,“不查。”随着他动作,衣袍下摆划出道凌厉曲线,“直接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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