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他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人生中前所未有困境中,有无数种可能性,却看不见生希望。
也正因为此,他周达非个张扬骄傲、从来都宁折不弯狠人,才会主动跪倒在他嗤之以鼻裴延面前。
裴延眼神很深,表层温柔深层冰冷,本质上是种锐利警告。
只要周达非不听话,就会立即被扔进难以
“不熟悉商业片制作套路,”裴延说,“估计身体不好,心力也不足。”
客观评价,周达非不算个多善良人。
他对自己对别人都挺狠,大部分时候都会用理智化解共情。
但此刻,他忽然生出种兔死狐悲悲怆感。
裴延可能看出他心思,“很多时候,人之所以能长期保持个体面、标志性生活或者工作方式,是因为没有遭遇变故,更没经历困境。”
“得吧。”杨天说,“你什时候给过人面子。”
“也就是顺手帮人个忙,不行就算。”
杨天走后,周达非想会儿,还是从楼梯上下来。
“昨天那个剧本,是杨天老师带来?”
裴延看周达非眼,“嗯。”
周达非出门浇花前听几句,裴延新电影摄影指导应该还是杨天。
而且他俩看起来关系挺熟。
周达非从前没见过有人跟裴延讲话这轻松自然。
连日冷雨过后,花瓣零落不少,使周达非本就不富裕花园愈发雪上加霜。
要不是有个园丁辛勤劳作,周达非现在是朵花都没浇。
周达非下意识眯起眼睛。
裴延这个描述让他想起基耶斯洛夫斯基创作方式,将人置于极端困境中,再去体味和描写复杂人性。
周达非认同裴延话。他声音平静,只有丝不明显抖,“对。”
“所以你是很幸运。”裴延站起来,哄骗般在周达非耳边说,“有在,你不会再经历困境。”
周达非抬眸对上裴延视线。
“不是你自己说是烂片吗。”
“”
“谁写啊。”周达非问。
“个以前专写文艺片剧本编剧,还算有名。”裴延若无其事道,“年纪大,想起来圈钱。”
“写文艺片?”周达非多少有点讶异,“那怎会写成这样?”
天气倒是很令人舒服。雨歇后太阳格外明媚,照得人暖暖。
春天应该快来。
周达非浇完花回来,裴延还在客厅跟杨天谈事情。
茶几上摆着昨天周达非看那个剧本,没翻开。
周达非听见裴延说,“看,确实不行。不是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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