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股子钝劲儿,要如何能抵抗得住外界诱惑、如何忍受个人苦闷寂寞、如何承受数不尽失败”阴天世界像蒙上层雾蒙蒙灰,夏儒森激昂浑厚声音让它变得更加质感。
“自古以来,矢志不渝都是要付出巨大牺牲。亦余心之所善兮,”
“虽九死其犹未悔。”周达非说。
“说你是搞电影料,并不是说你多有才华,现在你比当
“那是因为裴延极有天赋!”夏儒森厉声打断周达非,偏头瞪他眼,“你昨天得奖裴延17岁就拿过,他那会儿参赛短片比很多人37岁拍出来东西都好看。”
“裴延有天赋,运气也好,甚至有不错经商头脑,可以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他还能达成个不那难看平衡。”
“但这种成功是不可复制。其他人——包括你,大概率都是不行。”
“”
周达非怔几秒。夏儒森对裴延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完全不符合他们水火不容关系。
无从置喙。”
“可你试想,如果以后电影人皆以裴延为榜样,不悉心钻研艺术本身,而是削尖脑袋想着如何迎合市场,如何经营公司,如何殚精竭虑赚更多钱、有更大名声”
“长此以往,人心浮躁,即使少部分肯坚持也容易被劣币驱逐良币,那还有谁能潜下心来认真拍电影呢?”
“不喜欢裴延人确实很多,但大多数本身就既无德也无才,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夏儒森语气充斥着不满,“这种人是看不上。”
“跟裴延并没有什个人恩怨。只是不希望有理想孩子还没成长起来,就被这光怪陆离世界迷失方向。”
周达非再次联想到杨天说裴延小时候被人寄予厚望。
“您是因为觉得裴延让”周达非开口很谨慎,“些人失望吗?”
“其他人不知道。”夏儒森反倒不遮不掩,他转回来,拿起茶杯吹吹,“就个人裴延小时候确实有很多人看好,但那个时候就,”
“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他给感觉太聪明——或者,用精明这个词要更合适点。”
“始终认为做学问搞艺术人身上都得带点儿钝劲儿,这跟智商无关,更多是种性格。”
夏儒森话振聋发聩,周达非沉默良久。
他有种莫名其妙与有荣焉。
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夏儒森确实是个德艺双馨电影人。
然而,周达非又想到《失温》。
“可是,”他有些犹豫,“裴延拍出来东西有些,也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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