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裴延迷失于这个光怪陆离世界,不再满足于已经拥有。他发疯般地渴求自由,他想要得到更多、更杂东西,在各种意义上轻松地把其他人踩在脚下,让这个世界上名利、财富、所有切像梦想样“唾手可得”。
裴延想:周达非是对,自己确是个竖子。
阳台门没关好,夜风无孔不入,冰冷得像月光被冻住几千年,丁点儿温热压根融不它。
裴延把这本《欧根·奥涅金》放在书桌上,吊兰旁边——
查良铮,笔名穆旦,另有笔名梁真,出生于天津,祖籍浙江海宁(与金庸为同家族),国著名诗人和翻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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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并不长,裴延很快就看完。书最后还有篇后记,是查老先生夫人写,“九五八年以后道路坎坷不平,你译着绝无出版希望;但是你为繁荣祖国诗歌事业贡献力量信念却始终坚定不移。”
那个年代物质生活和医疗水平都还不高,查老先生早年就读于西南联大,后来自芝加哥大学学成归国,无论严寒酷暑,二十年如日专注于翻译工作。
从后记来看,这个版本奥涅金是他最后译作。1977年,他终于修订完《奥涅金》,第二天便心脏病突发。
当1983年改定本正式付梓时候,他已经去世五年。
裴延隐约想起来。手上这本奥涅金是他读书时期路过旧书摊时随手收,会收是因为他那会儿好像挺喜欢查老先生年轻时用笔名穆旦写首诗,爱屋及乌时兴起就买。
那首诗具体怎写,裴延已经记不太清。至于奥涅金裴延当时把书买回来粗粗翻遍,兴趣不大,看完就塞进书架。
买这本书时候,裴延还没上大学。现在看那时候买书、回想那个时候自己,只觉得陌生得像另个人。
当时裴延,和现在样眼高于顶。裴延与周达非不同是,梦想对于他自始至终都像是唾手可得东西——
他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堪称祖师爷追着喂饭;他在电影道路上畅通无阻,所有人都为他大开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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