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后,周达非才迟缓地意识到这其中夹杂情绪之复杂,它远不止于吐槽和抱怨。
而裴延同样沉默很久。
直到车子驶入别墅庭院里,都没有人再说话。
裴延家园丁当初是为周达非才请。可周达非走后,裴延也没解雇园丁。
饶是冬意凛然,院子里植物仍然长得不算敷衍。比起被裴延浇两年水都
时隔这久,小刘再次见到周达非十分惊讶。
周达非冲小刘点个头,裴延也坐上车,顺手把挡板升起来。
同处室会让个人身上切被无限放大。和当初金翎奖庆功宴上样,裴延还是光鲜亮丽身高定,周达非裹着乱七八糟长棉袄。
“他瘦,”裴延在心里默默地想,“肯定吃很多苦。”
“你怎?”周达非发现裴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裴延早上是坐银云奖配车入场,晚上他不想再坐那辆车回去,已经提前安排小刘把自己车开来。
从颁奖典礼场地里出来,裴延在嘉宾停车场门口看见周达非。
十二月上海已经很冷,周达非手上纸袋又变得空空荡荡起来,想必他散场后又去洗手间穿上毛衣和秋裤。
“怎不进去?”裴延问。
“又不是嘉宾,”周达非随意道,“进不去。”
裴延犹豫片刻,“经常有人不尊重你吗?”
“还好吧。”窗外夜色在向后疾驰,周达非言语自然得像在谈论另个人,“更经常是:有些人尊重是因为你,不尊重也是因为你。”
光线昏暗车厢里再次陷入无声,整晚银云奖跌宕起伏带来心跳加速和血脉贲张归于平静。
长达两年分别,曾经给他们带来看似永远不会弥合距离。在全新生活里,过去亲密和恩怨情仇虚假地烟消云散,让他们二人——尤其是周达非,恍惚间觉得可以用面对世界上所有其他人方式与对方相处。
然而,这刻起,那种自然舒适、令人不会尴尬感觉倏忽之间遁地而逃,剩下是满车厢诡异粘稠暧昧真实:它源于过往,却是活生生地出现在当下。
裴延似乎有些不满。他打电话让小刘把车开出来,同时想着要不要找人提提意见。
“你不会打算找茬儿吧?”周达非发现裴延有些不对。
“没有。”裴延立刻否认,“只是这个停车场名义上所有人都可以用,只让嘉宾进未免有些不尊重人。”
周达非轻笑声,“这不是很正常吗。”
小刘缓缓开着车出来,周达非对这辆车很熟悉,自己拉开车门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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