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那另个哩?”老乡又指指同样狼狈裴延。
“也是个导演。”
“拍戏也不容易啊。”
“是啊。”
取完景,周达非关好摄像机,拍拍裴延肩,“走吧。”
“往左边去点儿。”周达非说。
裴延往左挪两步。
“再斜点。”
周达非分镜能力是裴延亲手教出来。裴延朝后退步,角度斜几分,让周达非镜头正好对上那个角度溪面反射出月光。
前方大部队见后面没跟上,停下脚步等待。
他抬起头,眼前山路变得平缓。依照来时记忆,这里已到山脚下。
“醒?”裴延早就注意到周达非睡着。
“嗯”周达非正定定地望着前方。
谷底骤雨初歇,流泉之上捧出轮新洗月。
他忽然道,“你别动。”
“”
李秘书在旁举着伞不尴不尬。
周达非挑衅不成反被撩,冷哼声,不再说话。
入夜后风雨渐凉,周达非感到后背凉飕飕。他下巴耷在裴延左肩上,不知不觉趴在温暖颈窝里起些困意。
困着困着
“拍好?”裴延问。
“嗯。”
“没想到你还挺稳。”周达非取到心仪景,心情不错,“刚刚你但凡晃下,就完。”
“以前也经常自己扛着摄像机到处跑,”裴延随意道,“还不是便携那种。”
“那后来呢?”
“没想到裴导还有这耐心好脾气时候。”剧组摄影师说,“从前在裴导剧组打过次杂,要不是杨指导人好,估计能被生吞活剥。”
丁寅意味深长地笑笑。
领队老乡只知道这是从外面来拍戏剧组,其他并不解。
他见周达非浑身狼狈跛右脚还聚精会神地扛着不算轻摄像机,有些钦佩,“那个年轻人,是你们导演?”
“对。”丁寅说。
裴延停下脚步。他想偏过头,却见周达非麻利地从羽绒服里扒拉出摄像机。
李秘书连忙上前接过羽绒服。周达非说声谢谢,看着溪涧远去方向举起摄像机。
裴延动也不能动。他后背微微弯曲,让周达非视线处于个恰到好处高度。
周达非在裴延背上尽量直起身。他托着摄像机,小心地调整着角度和远近。
裴延眼珠子轻轻往左转,瞥见周达非抿紧唇角和微起眉峰。
就睡着。
月亮升出,雨不知何时停。
山间幽森,空而不响。
李秘书收起大伞,走到旁。
周达非在半梦半醒间听见声砰,皱下眉,眨眨眼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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