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闻言面色煞白,跪都跪不稳,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什叫“怎为臣民表率,又如何承祖宗百年基业,扬大周教化于天下”?什叫“搬离东宫,迁至外府,自省思过,今后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陛下这是要……废太子?!!
永宁公主下意识看向赵素,神色惊慌,后者却是平静至极,仿佛早有预料。
赵素缓缓挺直脊背,竭力抬高头颅,跪在堂下,然后对着空空荡荡龙椅抬手施礼,叩首拜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她并未起身,维持着那个叩拜姿势,无声攥紧指尖,对着空荡荡龙椅久久顿首,字句重复道:“儿臣——”
之罪,让陛下严惩。可按照《周律》来论,叛国之罪当诛连九族,莫不是想把父皇也拉到刑狱里起砍头?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你口口声声说汝陵郡王有叛国之罪,可听闻你殷氏也有女儿出嫁,与纳兰府沾亲带故,真论起来也在九族之列,殷将军当真是无偏无私,让孤好生佩服。”
贵族就是这点好,盘根错节,互相牵扯,每家都能拉出几个联姻亲戚来。
殷破甲脸色铁青,被噎得不上不下。
永宁公主也瞪他眼:“烟年公主是殿下亲妹,汝陵郡王是殿下表弟,沾亲带故血浓于水,本就是家人。他们不亲厚,难道跟你这个外臣亲厚吗?!”
他们在底下吵成锅粥,听得人头疼。周帝直接拂袖将桌上奏折尽数挥落,怒声斥道:“够!都给朕住嘴!”
声音陡然拔高,像冷铁掷地,击碎青砖数块,连带着这个朝
殿内伺候宫女太监吓得噤若寒蝉,立刻齐齐跪地,连头都不敢抬。
周帝不可能跟燕凤臣和赵烟年这两个傻子计较,更不可能和自己唯亲妹妹计较。他阴沉目光落在赵素身上,龙座之下,五级云阶,却硬生生隔开道不可逾越鸿沟,将天家最后点亲情斩得干干净净。
“太子,你有大过在先,朕念父子之恩,从宽免宥。故而并未严惩,只让你禁足宫内,痛改前非、昼夜自省。然今观你言行其事,顽劣不改,教坏弟妹,怎为臣民表率,又如何承祖宗百年基业,扬大周教化于天下——”
周帝说至此处顿顿,他闭眼静默瞬,不知在想些什,许久后才沉沉出声,像是做下某个决断:“太子,你自今日搬离东宫,迁至外府,自省思过,今后无朕旨意,不得外出。驸马公主,扣半年食邑,同太子样回府自省,都退下吧。”
语罢似是不愿去看赵素反应,径直起身离去,背影竟看出几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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