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阡陌小路四通八达,交错繁多,进鹿耳镇边,郑斯琦导航就不大好使。左拐,左拐是个梧桐树啊。右折,右折是堵红砖墙啊。费挺大功夫找对上山入口,又来回四顾寻不到指路标识。
瞧见远远有人影及进,深谙“路长在嘴上”郑斯琦靠边停车
“走?要走走呗,利南天大地大,郎溪羊屎大犄角旮旯地儿拘不住他这尊大佛……”
听这句,乔奉天心不可遏制酸紧——不期待她星半句挽留是假,不盼着她哪怕句温言好语也是假。再小希望落空,摔下来也是会疼。
乔奉天笑着摸摸鼻子,“确实有事儿忙不诓你们。有时间再回,反正也近也方便,短什就打电话跟说。”
这是铁心要走,谁拦也不好使。
郑斯琦握着方向盘,关车里暖气,给后座儿小枣儿递盒洗好草莓,包舒化牛奶。
,看他手里拎着行李,走过来伸手要抢。
“干嘛?你又要上哪儿去?”
“不上哪儿,回利南。”
“不许走!”乔梁急,“大过年个人像话!”
乔奉天其实很不喜欢别人说什“大过年”。对他而言,年三百六十五天,如同指针周而复始,每格都是相同。痛苦日子会直痛苦,快活日子也不会变得更快活。没必要非把“过年”强行划出范围之内,好像什事,都可以为它破个例。
车是往鹿耳山去,目地是月潭寺,特意起个大早。
说起来,郑斯琦家都不信佛,不是郑斯仪塞单位赠两张香火门票,枣儿又吵着闹着要出门看人玩儿,他倒是宁愿在家里闷头睡觉。老远从利南开到鹿耳,油损不提,沿途街景就够小丫头折腾掉大半精力。
驶上节不甚平坦山路,郑斯琦踩紧离合,换低速挡。从前窗遥望天穹,灰蒙蒙发青发暗,广播里也说,今日大范围有雪,来其实不大是时候。
“爸爸吃草莓。”枣儿举个红艳艳,个头最大,放在郑斯琦嘴边。
郑斯琦张嘴咬住,含糊道:“谢谢枣儿。”
如果不是还对“家”这个概念怀有依恋,他过不过这个年,吃不吃这顿饭,并不重要。他年都可以不回来碍林双玉眼,今天也样。
乔思山闻言也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两瓣嘴唇上下翕动,“奉天啊……别走,别走,好好待着。”
“要不够就跟说,去市里给您买。”
“你……”
乔梁回头着急上火地捣捣林双玉,“阿妈,说话啊,奉天要走也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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