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林双
乔奉天用力攥攥身下床絮。
小五子给乔奉天剥个脐橙,白络都拿手细细拈去,用水果刀破八瓣,给盛进个干净小塑料盘里,端进房间。
“小叔,吃橙子吧。”
乔奉天回身,抬腰直起上半身。拣盘子里瓣小递进嘴里,“两天没见就觉着你又长。”又挑个大往小五子嘴巴送,“张嘴,这个特甜。”
小五子扭扭捏捏地长嘴巴,“没有长吧……”
个人睡觉,没辙只能在乔梁卧室里另支张小床。床边摆个四方木头书桌,挨窗。
那盏台灯是乔奉天在书店替小五子买,导购舌灿莲花,说是护眼养眼又省电节能,愣是把盏灯夸得天花乱坠,唬人唬得乔奉天脑仁子疼。乔梁本想摆手走人,可乔奉天低头看小五子脸不舍,送走父子俩之后转道又去把灯给买下。
乔奉天伸手摸摸桥梁床铺,又往下按按。只垫层絮,干燥板实,但也柔软不到哪儿去。
下次再带床新被絮来吧,家里还有套余裕。乔奉天坐在床上,手掌抵着床铺,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吸顶灯,短短叹口气。
他挺失望。
“米二早就超吧?”
“恩,再点点就能到米三。”小五子低头小小,用手揩去嘴角酸甜果汁。
“不得。”乔奉天比划个小马扎高度,“像你这大时候,你爸搁旁边蹦起来都能踩着脑袋。”
小五子知道他是夸张,“阿爸像爷爷,小叔随奶奶。”
乔奉天滞。
其实,来给乔梁送夏凉被是虚,想来看看他哥是真。
何前事儿弄得他心绪杂草丛似团,乱蓬蓬,割不断理还乱。那份感觉不可名状,既不像悲伤,也不像迷惘,倒更像是份焦郁掺着些惴惴不安。像梦里,迷蒙间看有人影人囿于水岛中央,便着急跺脚地企图呼喊施救,只原地转圈,四下环顾才发现,自己周遭也皆是水潦漫漫,也被困得不得动弹。
他生活在利南,总缺失这样份安全感。小时候是牵着阿妈,挨着阿爸,才觉得心里细小缝隙填满满;长大些,只有看着乔梁高大宽阔背影与他包纳温柔笑意,方才觉出踏实舒畅。
他对大哥依赖,有时自觉已经超出常情。像是把对方当成剥脱出另半灵肉自己,如果对方能过得顺心顺意,那就宛然达到他百分之五十人生价值实现。
乔奉天也始终笃定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个人还希望他活得自由自在,那个人就只可能是乔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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