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个亲人。
古寺钟声再度响起,沈醉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他身上有些重,脚步却快得像要飘起来似,脑袋又清醒又糊涂,脸上发着热。
快走到偏门时,沈醉才想起自己叫司机先回去,说结束时再喊他。
沈醉呆呆,脚步滞后缓下来。他掀开树枝,从小偏门钻出去,还忘撑伞。
南方丰沛夏季雨瞬间跟不要钱似淋在沈醉身上。他浑身透凉,醒个彻底。
他喝完这盏茶,起身打算离开。
“如果生活真有什困难,”临走前,沈醉回身道,“还是可以来找。”
阿雪也扶着柜子站起来,眼睛发直地望着沈醉。
“你今年多大。”半晌,她忽然怔怔道,“有时候都记不得,你是哪年生。”
沈醉嘴唇几不可见地翕动着。他感到胸腔很闷,或许是感冒缘故。
子闪光时才能隐约从五官辨出她曾经美貌。
“是来告诉你,不怪你。”沈醉抬头注视着阿雪,认真道,“真。”
“恨个人会消耗自己生命;理解你,也就不想再恨你。”
“并且,希望你往后日子能过得好点,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
阿雪愣愣。她深紫色嘴唇有些龟裂发白,干枯脸上掉下两行泪。
沈醉抬头朝天看去,嘴唇微张,寺里树生出枝桠在头顶摇晃。
他最终彻底离开那个有亲人世界。
“小菟!”
没会儿,有顶伞撑在沈醉头顶,断绝他欣赏风景视野。
燕名扬像是把西服焊在自己身上。他今天穿着身
沈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跨过这个年久失修木质门槛,拐弯消失在廊尽头。
身后那个世界在飞速逃离,沈醉脚步飞快,连檐下飘来雨丝都没注意到。
雨势渐大,从声音就能听出。
沈醉沿着来时路往外走。他面色苍白、毫无表情,整个人像块清丽脱俗木头。
他不再恨阿雪,也意味着他同自己血缘上生母失去最后丝羁绊。
她伸手就抹去,不动声色地吸吸鼻子,尽量维持声音如常,“现在挺好。你过得好,就行。”
“虽然不太懂得佛教,”沈醉没有回答与自己有关问题,而是道,“可是遁入空门应该是为探索更广博、更幸福世界,而不是心如枯槁地避世。”
“没有出家,”阿雪薄唇向下抿起个浅浅V字,“只是住在这里。”
“喜欢这里清静、干净,还有简单生活。”
沈醉闻言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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