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算最损个,朝前拖拖凳子,“戏精大学研究生保送,你这也算是术有专攻?”
游凯风愣,看他冲自己点个头。
只要他乐意,续铭逗哏捧哏都行。他笑也没笑,依旧是佛气象,“觉得行,你就长张适合上春晚脸。”
游凯风琢磨半天也没听出来他这话是夸是损。
陆清远笑倒是也笑,但收敛又诚挚,点儿不轻蔑。他以他体育特长生角度看艺术类,影视表演类这条路,管你是文化课不好想走捷径,还是真喜欢这门艺术,都崎岖,都水深,都成本天高,都不算你努力就有回报,艺术类里最不好走。他于是提醒,手垫上后脑勺:“劝你可以试
顺势地想下去,什稀奇古怪想法全涌上脑海。先是:老班,私以为读书不是条明路,想下海。要:老班,国内教育土壤贫瘠,照家这经济水平,觉得还是出国靠谱儿。再或者:老班,前段儿时间读三毛,醍醐灌顶耳清目明,这说吧,突然发觉人生终极不是扬名立万,是流浪,是远方。因为游凯风,彭小满下意识去看李鸢,发觉他也看眼自己。
两人视线这拢,此地无银地又双双弹开,并落向游凯风。
游凯风陡然被圈人盯,倒难得不好意思,头抬逗趣儿:“靠别这齐刷刷看成?”过会儿又低头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囔个“草”,“早知道不现在说……”
“不是。”老班抬手竖,端着盛乌龙小瓷杯往桌面上磕,”不是你讲清楚,什叫,你就先不去学校?不上?“
“是说,准备走影视表演,开学那边儿去集训。”
老班撂茶杯,瞬间抬高点儿分贝:“什?走什?”
李鸢看游凯风嘴边直噙着笑意肉眼可见滞,随后呲个牙,底气不足,敬小慎微,和声细语地重读:“影视表演。”
关于这事儿,游凯风就那点儿可怜底气,不来自家庭,不来自父母,来自自己那点儿十八岁自尊与自矜。扣扣索索攒个瓶底,今晚开诚布公和班主任这闲来似提,这点儿底气就跟上坟祭天祭故人似,绕个弧洒干净。路被爹妈否定过来,再多半个人说句“你丫哪儿行啊”,那真就是压死骆驼最后根稻草。
游凯风怎不虚?虚要死,虚戳就破,虚不敢抬头,怕不小心就收到轻蔑与难以置信。本以为得是哄笑,本以为陆清远至少得拍着大腿根儿乐翻这张桌子。
没成想挺静,老班,诸位,都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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