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像是把两人界限划得分外清明。
续铭没接话,过会儿耸个肩:“当没问,这个拿去给班主任。”
“嗯。”
李鸢合上笔帽,叠上厚如板砖化学教辅,把校服里头棉衣帽子抽出来,兜上,弓腰枕着胳膊闭上眼。面是感冒强烈不适,面是擤鼻涕擤出轻微缺氧,面是乱作团麻心情。扭打交织在块儿,李鸢不想去桩桩件件做梳理,单就觉得头脑胀得发蒙,想被哪位江湖豪侠照后脑勺横劈掌,索性昏睡个三天。
上课、做卷子、写教辅、开夜班车,李鸢以前,其实是从来没觉得累过。
不要觉得你现在去学校也没办法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里,真,你爸你奶奶你舅妈,都理解,不是所有小孩儿都能化悲愤为力量,不必咬着牙跟自己过不去,你就……”
小满舅舅平常在家,不是个爱咬文嚼字讲通篇道理,想总结句精辟凝练,结果憋半晌。
“就,不要停下自己向前脚步,哪怕到很困难时候,因为胆小后怕而和你同龄人拉开差距,那才是你以后会辈子难过后悔事情,知道,小满?”
彭小满仰倒进座椅背,看着车窗外,小声:“就是怕差距太大,赶不上。”
“赶上谁?”小满舅舅拉开手刹,回头问。
做自评价话,李鸢依然认为自己不是实打实天赋型选手,万事皆勤勉为先。无非就是他装逼,勤时候没让别人看见,勤时候学习效率比要比旁人要略高些。被人说玩儿着野着悠哉着就能考前五,那是瞎扯淡,晨兴夜寐秉烛达旦,样儿也不能少。
李鸢比学婊们存善心地方,就在于旦有人来问他为什成绩好,他绝对不会说“随便看看书看看电视考前复习下就行啊”,那叫恶意扯谎把人往阴沟
“没谁。”
李鸢清水鼻涕淌三天,很不体面地在课堂上连连擤,续铭下课过来拿他申请表和获奖证书复印件时候,皱个眉,敲敲他桌面:“你板上钉钉换季流感,还扛?”
李鸢向前个三分,抛纸团进卫生角,喝口保温杯里两包剂量999,鼻音浓重:“再吃两天药吧,还没用就去挂水。”
“两天够流感变肺炎。”续铭盯着他手边摞高高垒齐数学练习册:“你不知道你同桌什时候能回来?”又搁心里掐指闭眼算算日子,“查缺补漏,下周就轮复习最难部分。”
“你问啊?”李鸢又抽张餐巾纸,揉开堵在鼻子下面笑。那意思就是在说,问哪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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