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想起顾骁，声音有些闷，问：“
爹，是个什
样
人？”
他上
正玄山后很多人提起顾羿父亲，提起顾骁他们大多数会说他
生仁义，是个好人，但再多也没有，好像顾骁跟普通江湖话本里人物没什分别。
王升儒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停停才笑说：“是个有趣人。”
顾羿第次听到这种回答，笑笑，在王升儒描述里，顾骁起码是个活人，而不是人人口口相传
违地想到顾骁死时样子，顾羿从箱子里爬出来后，去找过他爹尸体。
顾家当夜死百四十人，顾羿亲自数，个个看过来，刚开始会怕，看久就不觉得怕。他爹死在水榭，死得很“雅致”，正对着片荷花池，死前刻好像还在赏鱼，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到来，顾骁身上很干净，唯有胸前有块指甲盖大小血迹，死后身形立而不倒。
顾羿走过去碰碰他，好像爹还活着，他在顾骁旁站会儿，然后拉拉他爹手，他想说对不起，全家都死，只有他个人活着，他对不起顾家。
他想说为您报仇雪恨，可是顾晓死之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刺客放过顾羿就走，甚至没有任何个人告诉他仇人是谁。
顾羿在顾家游荡，如同只游魂，遍地尸体也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亲切，这些人都是他亲人，看着他从小长大，他害怕不起来，有时候还会对死去小风和母亲说说话。
后来顾羿游荡到顾家刀冢，这里悬挂着上千柄刀，阴森森倒映出顾羿脸，他满身血污，脸上带着黑红色血，像是只鬼，他迟疑片刻，对着刀露出个笑，刀身如同镜子，千把刀映出个少年笑脸，笑脸相互交叠，把笑映得好像在哭。
每个顾家人，出生起就会给他打造把顾家刀，悬挂于刀冢天顶，与先辈刀放在起，十八岁时候家主举行仪式授刀，假如这人死，人骨头收敛起，刀身要回到刀冢，在顾家，刀比人更重要。
倘若顾羿长到十八岁，顾骁和萧韫玉会带他来刀冢领把刀恭贺他长大。他会接过刀羽翎，名牌挂进百鹤堂正式成为顾家刀宗继承人。
顾羿笑完，给顾家刀冢磕三个响头，咚咚咚，顾羿额头贴在冰冷地板上，呼吸都是冷，他静静盯着眼前方寸大小土地，感受着顾家最后温存，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股血柱从他额头流下，像是绽放出朵血红花。
等王升儒找到顾羿时候，他已经在尸体堆里坐三天，没人知道这小孩子怎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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