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皱起眉:“你可能赶不上今天最后一班高铁。”
席沅说:“我明天早上八点半有临床的考试,但最早一班高铁要七点半,赶不及。我坐凌晨三点四十的火车回去,下了火车打车去学校,刚好。”
栾曜静静地听着,牵着他的手突然用力,抓得席沅手指都有些痛。席沅抬头看他,只见栾曜蹙着眉很严厉地盯着他,但始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栾曜才渐渐收敛掉眼神里的锋芒,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疯了。”
席沅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考试,解释道:“没事的,我复习好了,回去的路上我也可以再背一会儿。”
栾曜很轻地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热水袋,小心地抬起栾曜输液的左手,搁在他手心底下。栾曜问:“你到底背了多少东西过来。”
席沅说:“没带多少。”他用手背碰了下栾曜的脸,只觉得还是烫的吓人,忍不住说道:“我去帮你申请个床位吧,躺着会舒服一些。”说完就要转身去找护士。
栾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忍不住笑起来。他盯着席沅紧张担心的面容,温声说:“冷静点,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低低咳了几声,微微用力拉了一把席沅,示意他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席沅只好坐在他旁边。栾曜没有松开手,仍旧握住他的手掌,席沅的手贴着他发烫的手心,终于觉得实实在在地陪伴在了他身边。在高铁上的时候,他恨不得飞过来,席沅第一次觉得高铁很慢,每一秒都只让他更接近栾曜一点点,让栾曜无人照顾久一点,让他提心吊胆多一点。
席沅在输液室门口第一眼就看见了栾曜。他穿着黑色卫衣和运动裤,侧着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面色潮红。他并不显得可怜或脆弱,即使是生病的时候,他仍旧是强势的、坚硬的,可那不妨碍席沅心疼。
席沅看他嘴唇是干的,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喝点水吧,我保温杯里有温水,正好可以喝。”
栾曜应了,松开了手。
席沅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很大一个,米白色的。他把水倒进盖子里
席沅的导师曾经说他天生适合拿手术刀。除了天资聪颖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席沅情感淡漠迟钝,他好像没有太多的情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理智和冷静,双手永远是精准且稳的。
但栾曜是席沅的软肋和例外。
席沅侧过头看他,轻声问道:“要不要喝水?”
栾曜说:“不用,你好好坐着。”又问他,“有没有订酒店?”
席沅摇摇头:“我不在这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