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枳摔进片白亮视野里。
他动不动地仰着,胸口急促起伏阵,等到稍微恢复行动能力,就抬起手,把那颗糖塑料包装纸送到嘴边。
必须节省体力,他现在状态已经是几天来最好。
足够清醒,也知道自己是谁。
只要集中精力,慢点看,甚至能勉强辨认出酒店需知上那些文字内容。
不能浪费掉这个时间。
骆枳用掌根使力按几下心脏位置,保持着匀速慢慢撑起身。
这玩意能被叫做画就已经够离谱。
骆枳现在脑子清醒,自己都相当不忍心回忆自己当时沉浸式作画,每落笔时候那种起范儿潇洒。
也就是现在身体不允许他跑跳,也不允许他有太大情绪波动。换从前骆枳,大概能冒着蒸汽从耳朵尖路红进领口再烫到脖子根,换衣服冲下楼口气跑三圈为敬。
幸好没被带走。
骆枳决心立即下手毁掉这个证据。
都不清楚,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先扼腕可惜,为昨晚脑子不清楚冲动后悔。
但笑容就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像是突然猝不及防地偷吃颗糖。
真会有人肯出这离谱价格吗?
要相信他没做过坏事欸。
要“嗯”声呢。
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伸出手向记忆里桌子位置摸索几次,确认摸到颗糖轮廓,就用指尖点点勾着攥进掌心。
下刻,新袭来波眩晕就吞没骆枳,让他支撑身体手臂倏然卸力。
但骆枳早就有准备,他角度掌握得相当好,整个人虽然彻底失去平衡,却也攥着糖正正好好跌进沙发。
完美。
百分。
他蹲在沙发前,从画板上拆下那张画布,又把干透书包翻过来,把画布团成团囫囵塞进去,准备在离开后找个没人地方处理掉。
他现在体力很差,只是做完这些,手臂就已经累得几乎抬不起来。书包带从丝毫使不上力指间脱落,书包整个掉下沙发,骨碌碌滚几个圈,停在床边。
骆枳没能捞住书包,身体跟着歪歪就重重摔下去。
他视野时亮时暗地混成片,大块光斑像是被碰洒清漆,无规则地散落在模糊色块中间。
骆枳闭上眼,额头枕着手臂,等着这阵心悸牵扯出冷汗慢慢退净。
既然付账,为什没带走其他东西?
没看得上?
那副画也还被放在沙发上,没被带走……
想到这,骆枳忽然被脑中某根神经扯得打个激灵,牙疼似吸口气。
……他在想什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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