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九有些打怵,幸好灵机动:“表姑娘也是这说,让小们好生照顾郎君。”
他搬出司滢,谢枝山这才安静下来,摸出枕边书。
虽然伤是左手,但只手看书也不方便,常要放到腿上慢慢揭页,才能继续读。
只是,也并不怎读得进去。
勉强翻几页,谢枝山盖下书面:“那头……有多久?”
视线漫无目地转圈,最后落在谢枝山写挂帘上。
字迹古拙,纸页透光,是不堪抓模样。
像他那张脸,刮就有痕。
司滢摸摸额头,试探着问:“哥,你知道太后和赵府,还有赵府与谢府之间事?”
……
那个背锅之人。
两朝元老,阁之长,官服也并非没有瑕疵。
人查到最后,张莫名其妙通倭条子,彻底把徐阁老押成阶下囚,说是他提前知会倭贼,让贼人拦商船,才有那出。
经年往事累赘且沉痛,但却不得不说,杨斯年平复着心绪:“小芽儿,如果你是徐家子弟,那们该恨赵家,因为当初向先帝揭发徐家,便是赵家人,着手抄徐家,也是赵家人。”
但他们不是,他们与徐府没有干系,而造成他们家破人亡那位君王,也已辞世。
“小个时辰,杨公公是借替陛下探看郎君名义来,应当不会逗留太久,也差不多该出来。”
苗九这话料得准,约莫两盏茶功夫,杨斯年便先出现
那头兄妹相聚,同时辰,谢枝山也喝完药。
那药不知放哪些料,让人挠心挠肺,胃里好似烧着蓬火。
他有些躺不住,待想下去走走,苗九登时来制止。
“佟太医说,郎君手腕伤也不算轻,还有身上各处伤,都得留神养着,头三天最好莫要下榻。昨儿您写信已经很耗心神,今日可得遵医嘱才行,这要给老夫人看见,小们可没好果子吃。”
谢枝山眉心发皱:“你几时变得这啰嗦?”
真正仇人已死,恨意突然没具体落处,司滢脑中荡,惘然不已。
杨斯年重新转过身来,面对幼妹:“所以咱们兄妹两个眼下该做,便是好好过自己日子。”
默默,他压低声气:“哥哥这身子……已经废,为家里传宗接代便全靠你。你若是愿意,招个上门女婿,再生几个孩子,咱们家子人和和乐乐地过,也算对得住天爷怜悯,亦能让九泉之下亲人慰怀。”
上门女婿……司滢打个激灵。
烟在博山炉里燃着,化作飞埃跑出炉隙,她看着那丝丝轨迹,呆呆地往墙上靠,心内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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