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敲敲手背:“皇帝并非圣主,你为何非要站他那头?难不成,就因为记恨哀家?”
“陛下乃是宗室正统,受先帝之册,领天地之命,是为万乘之尊。事君忠君,本便是臣子本分。”谢枝山字字朗朗。
太后笑起来,颧骨高高拱起,鼻尖旋纹也成讥诮皱起。
“好个宗室正统,好个本分,哀家真是做梦也没想过,有朝日会被亲外甥拿话来堵。”
似乎没有再继续谈下去必要,太后摇摇头,回身往步撵走去。
太后声音颓老不少,令人想到钝镰刀割麦时艰辛。
谢枝山回话:“母亲替太后挡刀,是为姊妹血亲之故,想来,与旁无关。”
太后睇他阵:“所以你这意思,是让哀家无需顾及她,该怎办,还怎办?”
谢枝山只行礼,不说话。
亲外甥是个软硬不吃人,太后早便知道,她移脚踩住自己影子:“哀家问你,徐湖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女儿。”以防他不记得,还贴心提醒句:“就是曾经想嫁到你府里去,那位齐姑娘。”
谢枝山脚下不停,只问句:“你相中?”
“哪个相中?”陆慈哂笑地架起两臂:“只觉得你也不是多令人难忘,齐家姑娘前头说想嫁你,后头又没事人似地去相看,你什心绪?”
走到门口,谢枝山打开扇子遮遮天光,这才偏目过去:“你这身血腥味,还有活阎王名声,连小儿夜啼都可止,更别说姑娘。要想娶亲,先学两句哄人话罢。”
说完抬腿就迈出去,剩个陆慈在原地干瞪眼。
中途脚下打趔趄,被底下人搀住:“老祖宗,您慢些。”
太后横眼瞧过去:“叫什老祖宗?你又不是司礼监人,哀家也没有批红权利,压根没那个福份听你们喊老祖宗,往后再不许这样唤
“没有,臣不曾对徐阁老下过手。”
谢枝山答得很快,然而太后不无讽刺地笑笑。
不曾直接下手罢,跟皇帝做那些勾当,以为她不知?
“你可明白,就算哀家输,皇帝也不会留你。”
“臣明白。”
回到府里,谢枝山先去正院,给母亲侍回药后再守上半夜,靠在旁边眯瞪个把时辰,次日正常上值。
吏部正是忙时候,请日假已案牍累累,忙起来真连喝口水空当都挤不出来。等终于下值,落阳已经挂到墙边。
回府前在南向夹道,见慈宁宫凤驾。
对姨甥背阳而立。
得知妹妹病势,太后默许久,方道:“你母亲替挡刀,记她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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