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臣妾瞧着陛下气色不错，想来是在好转
。”
不管是不是真
，话听到耳朵里头，天子心情舒称些。
趁精神，他宣御史台折子来看。
看完疲惫地捏着眉心，倒在迎枕上。
皇妃拿帕子细细擦过手，再替天子揉按着额侧穴位。
说完抱着小皇子，将里间伺候都挥到花罩外头。
皇妃原地略站站，见天子要翻身，很快便也上前去服侍。
天子又恢复趴伏姿势，只是胳膊
抬，压住那双忙碌手。
“陛下怎地，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声关切灌进耳中，天子闭闭眼。
“这世间帐真是理不清，朕借太后光，也被她压制那
长时日，处处受她掣肘，好似朕就是个傀儡天子……”
眼见天子喉头攒动，杨斯年掏出帕子去接他痰：“太医说过圣体不宜思虑，陛下还是多歇歇，莫要想这些旧黄历。”
才服侍完，阵铃铃磕撞声响起。
宫人掀帘，皇妃走进来，连同起还有小皇子。
见儿子，天子眉心拧紧：“怎把彦儿带过来？”
手法轻柔，天子享受会儿，唇角微展。
她嘴拙，不常有什好话恭维话，但温静性子看久，也咂摸出软款滋味。
没有大行皇后烂漫，也没有庞氏那份媚，但眼下于之于他个病患来说，却觉得那份和
他厌烦自己病中喜怒无常，亦因她耐心，而愈加后悔方才失态。
再细睢眼，本就瘦条条人，这些时日因照料他，人也随着清减圈。侍疾辛苦，那份贤劳他更是看在眼里。
天子愧疚，偏偏脸说：“方才……是朕不对，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声歉，已是莫大恩典，皇妃笑着摇摇头：“陛下可见好些？”
正逢药送到，宫人端进来，她服侍天子饮下，再伺候着漱过口。
“彦儿午睡将醒，抱着陛下那日赏抓铃不放，还四处寻人模样。臣妾想他是思念陛下，便带过来……”皇妃犹豫着解释，看出天子不快，立在几步开外没再靠近。
病中之人脾性无常，天子虽想亲近儿子，但那抓铃声音像是催命鼓点，在他心室梆梆地敲。
不耐之色浮现上脸，天子急声斥道：“朕病成这样，你带他过来，沾染病气怎办？”说着拍几下被面：“带下去！带下去！”
帝怒，满室不敢出声。
片时，杨斯年上前接过小皇子，笑着替皇妃解围：“陛下适才咳过场，想是有些疲乏……午晌药应当在路上，还得劳驾娘娘伺候陛下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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