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在室内。
雨在外面,他就是安全。
燕知从薄荷糖罐里倒片药,皱着眉嚼碎。
敲门声响起来时候,燕知机械地站起来去开。
看见来人时候,他惊讶半秒。
燕知枯坐在行李箱上。
笔记本就张在他膝头上,只要他抬起手,就可以回到这个专注、有支撑世界上。
他是万众瞩目学术新秀,是有朋友和学生关心爱护正常社会人,是理应早已重获新生燕知。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在每个雨夜。
他就好像被冲散所有他用以遮挡绝望和愧疚伞,变回那个无论如何挣扎也跑不出噩梦燕征天。
他恐惧远远多过悲伤。
他没有撕心裂肺苦痛,也认识不到他已经彻底失去他那位严厉而忙碌父亲。
燕知只是非常需要牧长觉像是每次把他从噩梦中唤醒样,告诉他这切并不是真。
支璐愣怔地看他会儿,拉着燕知手,“找牧长觉是吗?那现在带你去找他。”
因为牧如泓也在场。
“你怎淋着雨回来?为什没等们过去接你?”
“牧长觉什时候回来?”燕知只问个问题。
海棠有点为难,“他那边电话不通,如果直联系不上,等会儿直接买机票过去找他。”
燕知信。
他浑身抖着冲个热水澡。
他明明已经吃药。
燕知微微抬着点头,眼睛里几乎没有聚焦,“你怎会在这儿?你不应该……?”
还没等他说完,牧长觉就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刚好路过。燕老师,外面打雷。好怕。”
他声音柔和低沉,把“好怕”说得像是“不怕”。
或许是他身上还带着
血还是从门下面漫出来。
边缘已经开始凝固,黯淡地在殷红四周干瘪起皱。
道歉话就在嘴边。
哪怕燕知知道自己再说多少遍也于事无补。
但他还在室内。
因为牧如泓是牧长觉父亲,是向呵护爱重燕知长辈。
所以他又信。
他不知道那就是他作为“燕征天”最后个夜晚。
老天并不容他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名字。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他下楼时候只剩下支璐和牧如泓在。
牧如泓在给律师打电话,跟支璐做个“可以”手势。
燕知跑过去问支璐,“海棠姨去接牧长觉吗?”
支璐看着他表情像是在看个陌生人,“燕征天,你爸死,到现在你还在找长觉?”
彼时从来没有直面过死亡燕知对“死”这个概念理解尚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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