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是五岁,心却是十九岁,好听话套套说正溜。又副小笼包样,撒娇卖萌刚刚好。老太太马上联想到他刚才在墓前说那番话,哗哗又老泪纵横。好像自从澄然大病场,就有点不样。
“然然,你等等外婆。”
老太太先是去关门,还特意在门外环顾圈,确定没有人才折回来。然后在床头边那个人高大斗柜里翻半天,从中间抽屉,层层衣服布料里找出个小本本,做贼似塞给澄然,“然然啊,你要记好,这本来是外婆给你妈妈存,现在给你。你定要放好,藏严严实实。”她连着红本握住澄然手,又把刚才逼蒋兆川发誓力气使出来,“这等于就是你妈妈给你,然然你记好,不能给你爸爸。”
澄然看,是本存折。他装作看不懂样子翻翻,笔笔数字记录后,总数竟然有小两万。
两万块不稀奇,但是放在现在,可以说是笔巨款。看上面密密麻麻存入记录就
老太太像完成件壮举似,背瘫,手软,比赢八圈麻将还高兴。
她把打国粹精神劲,全用在对付女婿上。老太太赶在最后,给外孙糊把十三幺。
蒋兆川从地上站起来,两膝黄泥也不拂去,脸色实在阴沉可怕。
澄然见到他这样表情就道大事不好,忙跌跌撞撞走上去抱住他腿,叠声喊“爸爸”,声音脆嫩嫩,又把稚儿无辜表情放大到极致。
蒋兆川誓言还在,再怎样都不可能跟个不懂事孩子发火,“走吧。”蒋兆川叹口气,伸手把澄然小手握在掌心。小孩手还那软,跟没骨头似。手心却那热,这份热度慢慢融化他眉间阴鸷。
老太太跟在他们后面,等到家时,门口已经停辆铁皮汽车,蒋兆川那几个战友都坐在上面等他。
蒋兆川言不发把澄然行李往车上搬,小孩子长快,要换洗衣服本来不多,不过老太太光土特产就塞大堆,生怕着澄然想吃吃不到。眼看要走,又把澄然拉到屋里,絮絮叨叨说大堆话。澄然看着外婆苍老,犹如干瘪橘子皮样脸,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她老伴儿走早,老太太本来应该有个女儿,却白发送黑发;本来应该有个女婿,却不受待见;现在,连唯外孙也要离开她。
她本该安享晚年后半生,却都用来见证生离和死别。
澄然努力垫脚去抱她,“外婆,你别难过,定回来看你,赚钱让外婆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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