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兆川又是沉默,只有车厢里重重嘈音在耳畔。
不止是澄然外婆不喜欢蒋兆川,同样蒋兆川家里人也抵触澄然。这对未婚先孕让两家老人彼此间都势如水火。老太太认为是蒋兆川毁她女儿生,蒋兆川父母也同样认为是这对母子拖累他儿子。害蒋兆川还不到三十岁就成鳏夫,又带着个儿子,这以后要再婚就更难。幸好他们都不知道老太太逼着蒋兆川发过重誓,否则别管多大年纪,打起来都是定。
自从去年家里人催婚不成,蒋兆川和二老大吵架后,和家里人基本就是半决裂状态。今年过年他也没回去,他猜都猜到,二老见到澄然,就跟老太太见到他样,样横眉冷对,样冷言冷语。
“不回。”蒋兆川半晌才说句话,“爸已经托人给爷爷他们送钱,现在也没时间回去。”
澄然趴在他胸口上,到底什原因,他现在已经明白。在爷爷奶奶眼里,他就是个“拖油瓶
,在墓碑前又站会,旋即转身走。
空气中还有燃尽纸钱味道,焦苦焦苦,澄然压抑着声音,眼前还都是他妈妈温柔残影,“爸,你爱妈妈吗?”
耳边蒋兆川呼吸平稳,脚步沉沉,似往常般沉默,脚脚都是轧然冷肃声,“对不起她。”蒋兆川又用力按着澄然后脑勺,“更对不起你。”
澄然埋在他肩头,只能闷声抽泣。
父子俩共在乡下呆三天,老太太除头天晚上对蒋兆川冷嘲热讽大呛声之外,其他时间竟都安静不少。她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直没摘下来过,偶尔吃饭时候,还会给蒋兆川夹筷子。澄然看在眼里都觉得稀奇,反正上辈子老太太对蒋兆川从来没有过好颜色,连临死前都在恨着他。可原来,原来只要他小时候懂事点,多在两边调节,他们也有短暂和平共处时候。
其实就是说说好话,在两边嘴甜,只要他说,大人们心里总会舒服点。可那时候,那时候他在干什呢?好像也是在跟他爸爸闹,不理人,听老太太话,不准他去找“狐狸精。”
澄然头撞在蒋兆川胸口,后者只在他额头摸摸,第四天早就踏上回家路。
火车咣当,这次回去只买到硬座,难熬很。澄然直卧在蒋兆川腿上,看着窗外流动光影,感受着节庆氛围,忽然想起件事,只是斟酌半天也不知道该怎开口。
蒋兆川先发现他异样,捏他脸,“嘀咕什?”
澄然呐呐道:“还去爷爷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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