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几个月得格外小心,他住的地方也没个人照应,我现在不如以前忙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暂时住在我家里吧。和景行商量过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麻烦你了。”
“这么说就见外了——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中午梁景行过
姜词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手脚发凉,刘亚芬说过的话,仍一句一句回荡在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她手臂,“阿词?”
姜词骤然回神,对上梁静思担忧的目光。
姜词笑了笑,“刚在想事情,有点走神。”
梁静思微蹙着眉头,“你没事吧,脸色看着不大好啊。”
头人家卸磨杀驴,如今瘫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还替旧主着想呢!”
那从未远离的重压似一记重锤再次袭来,姜词只觉胸中郁积,“……张叔叔曾说,今后再不想见到我……”
刘亚芬冷笑,“你倒有脸提,你不如问问你傍上的那人做了什么好事?”
姜词呼吸一滞,“你是说……梁景行?”
“堂堂的大学老师呢,行事跟那些黑心透了*商有什么分别?仗着自己有俩臭钱,腆着脸去威胁一个残疾人,算什么本事?!”
“没事……医院味儿大,闻久了不大舒服。”
梁静思将她搀起来,“那走吧,你没吃早饭,估计也快饿了。”
到了家里,梁静思嘱咐厨房阿姨先给姜词熬碗粥垫垫肚子,又去楼上书房拿了几本书下来。
“都是些孕期注意事项,你要是不耐烦,就让梁景行看,看完了让他一条一条说给你听。”梁静思在姜词对面坐下,“他在联系家里,打算找个可靠的人专门伺候你。我们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我爸是个老顽固,他这关肯定得费些功夫。但你现在既然都怀孕了,景行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阿词,你在听吗?“
“哦……在听呢。”姜词定了定神,很浅地笑了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亚芬冷哼一声,“我只恨当时怎么没一刀砍死你,进去就进去了,总好过一辈子伺候一个残废!如今你是得势了,也算是你祖上积了阴德。可姜词啊,你真不怕今后遭报应吗?”
工作日的上午,医院大厅里仍是络绎不绝。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因太过于接近人最脆弱无能的本质,也太接近死亡。
姜词自小就不爱去医院,打个小针也能哭得肝肠寸断。那时候姜明远按着她不让她动弹,一边安抚道:“打完了就放你两天假,不用画画,我陪你去公园玩。”
他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父亲,害了无数人,却从未让她受过丁点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