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年在书房坐着,电脑屏幕发着荧光,他的手放在键盘上小半小时,什么都无心做。觉察降温了,心里记挂着明扬,起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花架下。看着不在又原地等了会,十几分钟后江崇年再也忍不住下楼找人。
一圈下来没见着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发现手机还在花架下。
江崇年回去调了花园监控,见明扬独自出了大门,看模样哭得很伤心,监控面前的人心也跟着揪疼,他拿了件外套立刻开车去追。
一路下山看得仔细,终于在四五公里外的斜坡捕捉到少年单薄的背影。
“崽崽,”江崇年下车跑过来,帮着套上外套,扶着少年的肩担忧道:“怎么自己出来了?”
江崇年,把话和他好好说清楚。他始终是宠着你的,不会真不理你。”
明扬轻轻‘嗯’声,说了谢谢才挂电话。他在沙发上躺了会儿,而后站起来没回屋子径直朝大门口走。
一道低低的哽咽,轻得风也裹挟不走,哽咽里似乎充溢着对谁的厌倦。在蜿蜒看不到尽头的盘山公路,在略略潮湿的傍晚,没有太阳也没等到月亮,少年一直往前走,他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只是一只猫,猫怎么能做人…就算拥有人的模样,骨子里还是一只笨得令人发指的怪物。没人要,不配喜欢,活该被抛弃,活该被欺负…就该一个人…”明扬低声说着,眼泪抹了又淌,淌了接着抹。
江宅坐落在在被银杏包裹的山上,一路下来没有车,更不会有人,唯有路灯,和路灯底下踩着自己影子走的少年。
明扬眼睛一圈通红,仍在哽咽,看到江崇年瞬间转过身背对他,似乎看不到就不存在。
江崇年搂着腰带回来抱紧,揉着他脑后的发,心疼说:“我没气,崽崽别哭,我不气了,下次还叫辛时川来家里玩。”
明扬摇头,略微激动说:“江先生,我好笨。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每次都让江先生不高兴…可是,可是我不懂,学也学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好好爱一个人,我太笨了,”明扬吸了口气,哽咽得断断续续,“和我…谈恋爱很累,江先生,你不要和我谈恋爱了,一点也不快乐,我也不喜欢自己…”明扬再次哭出声,
回想从前种种,他找不出一件做得对的事,自我厌弃的情绪愈演愈烈,明扬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腕。
他笨拙得学着怎么爱一个人,但总也学不对。川哥说得对,江先生应该累了。明扬手腕被自己掐出血,他不解恨,张嘴咬在出血的腕上,一点也不想松口。
为什么他是一只猫…
明扬也想抛弃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