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泽揉揉他的手心,另一只手捏热帕,擦去他面上的汗珠,一如既往的温柔:“云挽苏来过几趟,邀你逛逛寨子。入乡随俗,他衣裳都换好了,你要不要换?”
“换……我好累。”余羡抱着被褥侧身过来,将头枕在白尽泽腿上,“白尽泽,这一觉我睡得不舒服。”
窗外不知什么鸟在叫,歇一会儿叫一会儿闹得他头疼,于
“没有,你没有。”白尽泽深吸一口气,将发抖的徒弟包裹在一圈温热中护着,“醒来便不记得了,别怕。”
“会死吗?我中了剑,破开了心脏。”余羡喃喃:“我杀了很多人,我该死。”
白尽泽额头抵着他的,说:“不会死。”
他抬手轻覆在余羡的面颊上,抹去上面的白雪,连同冰凉的血浆一起藏起来。白尽泽应是在心疼,神色中添了苦涩,这份苦涩藏在余羡看不到的深处。
雪凰的身子冻得像极之渊背后万年不化的冰山,摸着是痛的。
他应声跪地,不敢置信抬头,耳边是万般的嘈杂,捕捉不到一句清晰的。
怎么落到万人唾骂的地步了…
知道必死无疑,余羡不住抽咽,低声喃喃:“师父,师父……”唤着唤着便哭出声。
他想,日后再也见不到白尽泽了,竟比死还令他恐惧。
“白尽泽,白尽泽我想……”余羡扑在霜雪中,喉咙涌出腥咸,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喉间。灵海枯竭,他从未觉得这般冻人。
不能再等了。
“雪凰,看着我的眼睛。”白尽泽吻他的眼,将思绪涣散的人拽回来,再次道:看我的眼睛,我带你出去。”
余羡将他这句话反复琢磨,半晌嗯了一声,对上他的视线。天地间只有眼前的白尽泽。他是唯一的热源,余羡看着安心许多努力往他怀里挤。
好不容易从这场冗长的梦中转醒。天已大亮,余羡茫然望着顶上梁柱,忘了身在何处,梦中的事也模糊了,唯记得冷和害怕,心中一阵余悸。
愣神间,手让人握住了。
空中忽有一白影出现,单负一手,墨发飞荡,袍袂飘飘。他朝余羡奔来,不在悬崖边,亦不在混沌中。
他将人拢在怀中看着,抚顺雪凰胸口起伏,柔声安慰:“不怕,是梦,醒来便好了。”
余羡分不清,痛苦道:“师父,好疼,我好疼。”他在哭,重复这句好疼,按住胸口挪动的手,浑身都在发颤。
“我知道。”白尽泽揉他脑袋,一边同他解释:“做了噩梦,梦醒来就好,乖,看着我。”
余羡满面泪痕,听不进话,仅仅只是攥着白尽泽的衣袖不放,低泣:“我杀了很多人。师父,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