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周克云说,“正好去看看易锦,会儿回来找你。”
他提起易锦名字时表情和语气都很坦荡,像是说要去吃饭那样稀松平常。
季星回再次点头,在周克云转身准备走之前突然开口:“还是去找你吧,也想看看他。”
周克云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好”。
等周克云走远,季星回干脆在墓地前坐下来,他摸摸墓碑,石头边缘是冰凉而粗糙,他静会儿,才开始对奶奶说话。
季星回听到工作人员给墓穴加盖石板声音,他抬起头,眼泪淌下来。
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为给奶奶治病,季星回放弃保研,直接参加工作,但最后也没能让奶奶多陪他几年。
工作人员程式化地跟季星回说“节哀”,然后起离开墓地。
季星回抹把眼泪,他想起身,但怎也使不上劲。
周克云走过来,拉住他胳膊。季星回借力站起来,但实在跪太久,小腿有些麻,站都站不稳。
。
随葬品他想很久,本来想让脖子上这块玉去陪奶奶,但这是奶奶留给他唯东西,季星回怎也不舍得。
最后他找人打支玉簪,刻梅花,正好合上奶奶名字。
“陈秀梅”三个字端正刻在墓碑上,年轻时奶奶正在冲着季星回微笑。
那个时候她很年轻,年轻到没有婚姻也没有孩子,剪干练短发,穿时髦衣服,拍照时笑得自在漂亮。
“好久没来看你,你是不是有点难过?”季星回仰着脸看墓碑上
周克云顺势用手掌搂住季星回后脑勺,动作很温柔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没在哭。”季星回小声地说。
周克云依旧不说话,他动作轻缓地拍他后背,耐心到让人产生被疼爱错觉。
等季星回呼吸平复下来,周克云才放开他,他轻微皱着眉,声音放轻:“要和奶奶单独待会儿吗?”
季星回点点头,他说:“你去大厅休息下吧。”
季星回眼泪滚出来,他直直地跪下去,给奶奶磕头。
奶奶只是个普通人,她生活充满困苦和不如意,但她总说“以后会好”。季星回很小时候就决定要出人头地,他想让奶奶这句话成为现实。
确症肺癌那天,季星回受到打击比奶奶要大,他以为奶奶可以等他上完大学,读完研究生,找到个好工作。
他对未来打算这长远,甚至想到装修房子要给奶奶准备房间,他婚礼要给奶奶定做衣服,要早早教自己小孩喊“太奶奶”。
他以为奶奶会直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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