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小孙子孝顺,这个病又烧钱又没个盼头的,所以之前秀梅总跟我们说,觉得自己的乖孙跟着她,没过一天好日子。”
星港湿冷,风吹到脸上,刀割一样。周克云没有打车,他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冷的感觉从脚底漫起。
所以平安夜前一天,季星回在酒吧喝了那么多的酒,是因为奶奶。他确实是去买醉的,因为心里太难过。
所以季星回才会说以后只有他一个人了。
周克云仰起脸看天,灰
但季星回的奶奶很好,慈祥又热情,大概也不会介意。
周克云还有点生季星回的气,他忍不住去想季星回一会儿看到他的表情,是诧异,还是难堪?
周克云走到季星回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他感到奇怪,刚想再敲一次,隔壁邻居倒是先看到了他。
“你找谁?”
“请问他们出去了吗?”周克云很有礼貌地问。
年夜饭,周克云并不打算在宣市久留。他在大年初二离开宣市,机场人很少,看起来甚至有些空空荡荡。
周克云没有直接回西庭,他先去了一趟星港,给易锦带了一束花。
易锦是唯一一个知道周克云喜欢季星回的人,但他也已经不在人世。
周克云在易锦的墓前站了一会儿,他想,最后还是辜负了易锦的良苦用心。
从陵园出来,周克云站在路边打车,输入目的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白兰巷。
“你不知道吗?秀梅前些日子去世了,她孙子今年也没回来。”
周克云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邻居挺好心,努力回忆了一下:“没多久吧,就一个多月前,应该是十二月十几号的事吧,你是星回的朋友吗?”
周克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白兰巷的,邻居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
“秀梅也是可怜,有个那么不成器的儿子,葬礼之后还来闹事。”
高中的时候,周克云来过一次,那次借口帮忙送易锦生日会的邀请函,实际是想见见季星回。
时隔多年,白兰巷倒是没怎么变样,石板路依旧,拥挤依旧。
周克云循着记忆往里走,空气里弥漫着爆竹燃烧过后的气味,地上满是红色的碎屑。调皮的男孩会从地上捡未燃的鞭炮,插到泥里,用打火机点了,再远远地捂着耳朵跑开。
周克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他不知道季星回小时候是否也会干这样的事,但他那么乖,应该只会坐在一边看别人玩。
快走到季星回家,周克云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看起来唐突而失礼。上回还有易锦做借口,这次完全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