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竞川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所以他把手抬起来,很慢地去摸余朗的脸,然后是耳廓,头发,线条流畅的下颌。
他几乎贪恋地盯着余朗看,那样用力,好像在看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泡影。
外面似乎又下雨了,风吹到玻璃上发出响声,风雨交加
余朗不喜欢这个大房子,压抑,沉闷,无孔不入的冷。
魏竞川靠得太近了,余朗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温暖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安心,于是他原本紧绷的背也放松下来,任由魏竞川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房间。
余朗出门的时候只关了主灯,现在房间里进门位置的射灯还亮着,让人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魏竞川沉默地靠近,然后伸出手,环住余朗的背,很用力地抱住了他。
他们都穿的很少,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余朗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魏竞川的体温,很温暖,甚至有点热。
余朗说话:“怎么跑出来了?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好。”余朗冲魏竞川笑了一下,有点孩子气地说,“我们不呆在这里。”
说完,余朗就拉起了魏竞川的手,拉得很紧,没有跟魏槐林多说一句话,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走廊太长了,余朗其实记不清魏竞川的房间应该是哪一扇门,他只是盲目地往前走。他想魏竞川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这样往返在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里,还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余朗被酒精和熏香搞得头昏脑涨,心口的皮肤紧绷着,让他觉得很难受。
余朗想,魏竞川现在肯定心里不好受,所以他用手很轻地去拍他的背,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像扑上岸的潮水。
魏竞川在这一刻怨恨起余朗的好。因为余朗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所以才会这样维护他,安慰他,让他产生自己其实是很重要的那种错觉。
魏竞川松开了一点余朗,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魏竞川可以看见余朗那双干净的眼睛,他想起刚刚书房里,余朗那种无畏又勇敢的神情。
那番话是为了他说的。
“余朗。”魏竞川喊他。
于是余朗停下脚步,他转过脸去看魏竞川。走廊的光线实在太差了,余朗觉得魏竞川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像楼梯墙壁上装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油画。
悔意慢慢涌上来,余朗有点沮丧地说:“对不起,我太不礼貌了。”
魏竞川摇头,然后靠近他,他说:“我很高兴,余朗,真的。”
余朗想,他可以理解魏竞川的,甚至假结婚这件事,如果有一半原因是和他的家庭有关,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