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侑握着剑身手掌松又拢。
薛妤说完便低头,专心致志整理手边册本,侧脸氤氲在团柔光中,对他烦乱成麻心思毫无所觉。
溯侑眸底藏着深不见底黑,缓步踱到薛妤身侧,他骨节白而匀称,筋骨分明,捏着那本册子沉思时却仿佛自有股从容镇定气质。
半晌,他放下手册。
薛妤闻声抬眸,看着摊在眼前纸张,道:“飞天图神秘,久不出世,沉羽阁给出消息也只有这寥寥几句。”
个能挥出剑碎飞天那种气势剑修,居然会连这种力道平衡都把握不住。
朝年惨声呻、吟,捂着眼道:“行,离远点,您可别再误伤,再来次,真是命都要去掉半条。”
说罢,他扭着腰瘸拐地挪到离薛妤不远石墩处。
经历这样番小插曲,薛妤转而看向溯侑,无比自然地道:“你过来,看看飞天图详细介绍。”
溯侑却踟躇着不敢近她身。
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朝年“嗷”叫声,又猝然止住,梗着脖子像只惨叫到打鸣公鸡。
时间,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朝年视线顺着自己胸膛,路落到腰间后两根肋骨位置,脸上是因为疼意狰狞到扭曲,又硬生生憋到半不敢发作复杂神情,他看向溯侑,抽着凉气道:“指挥使,你剑。”
溯侑骤然清醒,他难得现出点出乎事态之外怔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方才做什。
她指尖落在几行小字上。
——十年前诞生画灵,灵身为女。
——此类灵物有汇聚
那是种无法形容又格外矛盾心情,翻江倒海闹腾。
若说前两日还可以自欺欺人,堂而皇之地为自己反常寻借口,说是十年幽闭,再见到她,切又都回到正轨,因此稍有情绪波动,实属人之常情。
可之前呢,方才呢。
他是妖,生来没感受过爱,于是也不知什叫心动,只是骨子里强大本能在叫嚣,让他止步,让他清醒,让他退回原路。
他甚至有预感,在片迷蒙黑暗中,自己已然站到断崖之巅,身后狂风呼啸,风雨如剑,唯有前方是暖光,是归港,可再往前踏出那两步,甚至步,他从此将彻底失控,再无退路。
薛妤和沈惊时四目相对,触到后者那双含笑明光熠熠眼时,他眼也不眨,用剑尖重重抵下朝年肋骨。
那下。
朝年觉得自己两根肋骨被骤涌风,bao粉碎。
“抱歉。”溯侑舔舔干燥唇,垂眸哑声道:“没控制好。”
这可真是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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