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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薛妤等人推开院门,朝年提着盏漂亮琉璃花灯在前面带路,行五人沿着条崎岖难行小道艰难到后山深处。
朝年手里灯被今夜大作狂风吹得灭又灭,他不厌其烦地重新点燃,直到某刻,薛妤突然出声:“灭灯。”
松珩重重阖上眼,脊背失力般靠在车壁上,足足过几息,才伸手颇为粗,bao地摁摁喉咙,哑声道:“你放心,有分寸。”
“若真如们所验证那样,这个世界事事都在提前,那距离兽潮,浮屠惨案,连数百年时间都不会留给们,届时,江山沧夷,百姓受苦,相对而言,儿女情长,各人得失实在太过渺小。”
在这点上,路承沢实在佩服眼前之人。
松珩顿顿,缄默片刻,又问:“他叫什?”
“什?”
妤不可能将殿前司指挥使这个职位当儿戏般指出去。”路承沢说罢,将幅折叠起来画像推到松珩面前,道:“你看看。”
松珩默不作声地将画像展开。
画中男子眉眼璀然,双桃花眼中风情潋滟,席水蓝长衫,人比例被拉得修长而匀称,身段合宜,不论是那张脸,还是含笑时气度,全是远看近看都挑不出瑕疵精致。
是这世间九成九女子都无法抵挡模样。
松珩深深吸口气,想,纵使薛妤不是喜好男色人,可十年出洄游天赋——毫无疑问,她会惜才,会欣赏。
松珩睁开眼,手指点在那幅画像上,重复道:“姓名,叫什?”
“溯侑。”路承沢颇感同情地拍拍他肩,道:“今天夜里,便能见到。”
说完话,路承沢跳回自己车里,他走,松珩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薛妤这回手下留情,到底是因为什。
是因为对他留有丝旧情,舍不下千年相伴情份,还是仅仅只因为当年那件事,她正儿八经对他说那句“多谢”,那句“今日之事,是欠你回”。
会比曾经欣赏他还要欣赏画像上这名男子。
即使她无动于衷,对情、爱这方面后知后觉迟钝,可对方呢,会不会借着那张脸生出不该有想法,而后缠着她,引诱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她,让她心软。
松珩不能,也不敢再往后深想。
“松珩。”路承沢肃神色,正儿八经地道:“她既然放过你,这次又是出来查任务,中间还有佛女调和,应当不会再骤然发难,可平时小摩擦怕是不可避免,你别往心里去。”
“现下,不说你,即便是,也不能和她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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