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步呢。
他想,下步,她是不是要罢黜公子之位,将他调离身侧,渐渐听之任之,不管不问?
她让他进洄游,步步将他往上提,为他翻案,给他公子之位,做这些时,她从未说过二话,那收回这些东西时,是不是也如此干脆,眼都不眨,眉都不皱?
那他怎办呢。
溯侑缓缓垂下眼,长长睫毛扫落层阴影,握着剑手背浮出根根分明经络,腕骨微突,肌肤白得几近乎透明。
他将这个词翻来覆去地念好几遍。
等天色彻底沉下来,小南山得可以外出赦令,阵接阵沸腾起来。座不大不小城池里,亮起数不清灯,悠悠荡荡挂在屋角檐梢,风吹,便浩浩荡荡连成根晃荡线。
溯侑拢着身寒气,回到自己屋里,才推开门,便敏锐地察觉到什。借着灯火光,他眯着眼去看笔墨纸砚摆放整齐案桌,最上面那摞资料,放得井然有序,可他眼便知道。
被人动过。
谁会拿这种东西。
圣地传人跟打过不少交道,常常被点鸡毛蒜皮小事气得跳脚不是没有,但恼怒这种情绪出现在你身上,还真是挺稀奇。”九凤拍下风商羽手背,道:“看你总跟个雪人似,还以为是天生没情绪呢。”
薛妤不动声色地起身,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像没有听到这几句话样,只是在出门前轻声提醒:“记得放人,在天黑之前。”
出门后,她走在长长走廊中,脑海中回忆起九凤那几句似调侃似打趣话,微不可见地顿顿脚步,手指抚抚眉心。
不开心。
她确实。
他压根不能想这些。
后半夜,溯侑终于动
不是朝华,就是愁离。
毫无疑问,无需多想,她在查他。
溯侑抵着剑尖,身体多半重量都抵在门槛边墙面上,他仰着下巴,露出条流畅而锋利线,神情却并不明晰。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多久,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座囚笼里,他分明是头困兽,心中浪潮涌千层高,却仍有所顾忌地囚着自己,束缚着自己。
可越这样,他想就越多,到最后,几乎不受控制。
有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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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端内,邺都成员散开,各找各机缘,可真遇见什秘宝,大家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原则,也会互相通知告诉声。
溯侑接完张张不断燃起灵符,垂着眼靠在株杏树上,在风口站片刻。待得越久,他心中豁口便砸得越大,眼底阴翳几乎凝成片沉沉乌云。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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