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心中一顿,面上却还是一副恭谦之样,“相爷见笑了。”
“说什么见笑?都是一家人。”傅宗书道,“上次我待客繁忙,没好好招待一下他。有机会让他来府中坐坐,我也好弥补。”
“哦对了,我还给他找了个好差事。”
说着他踱步来到屋内,一手撩开了遮蔽垂落在地的帘纱。
顾惜朝一看登时愣住了,里面竟是坐着个正在喝茶的人——
他的相该是大禹的相,他治的国还是大禹的国。他想亲手建造一个盛世,除去那些尚且还存留于天下的阴霾,那些在他记忆中的黑暗。
但现在呢?傅宗书要反,一个乱臣贼子,要反一个好不容易才踏入和平还未满一代的天下。
顾惜朝有志,但他的志绝不是造出一个新的乱世。
傅宗书也知道顾惜朝在犹豫什么。他太懂年轻书生了,虽不得志,但内心总是燃着一股让人发笑的正气。
可这正气又能维持多久呢?
禁军首领。
一腔热血,一身傲骨,难道面对妻儿的命,面对家人的险还能不折吗?
傅宗书状似亲密地拍拍顾惜朝的肩。
“好好干。”他说,“也为晚晴和我那孙儿徒个好,以后这相府还要靠你呢。”
“不敢。”顾惜朝道,“还要靠相爷的照拂。”
“诶,我老了。”傅宗书挥挥手,“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还有哥哥?上次带着只鹅来婚宴拜喜的那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