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垂下眼。
置于身侧手还残留着触感,那是原本太后掌心温度,如今已然凉透。谢玹发觉,即便自己对眼下境况早有预演,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起来。
前世被李缙束在笼中厌恶已浸入骨髓,他孑然身,什都不怕。可到如今怎就又怕呢?
那盏酒盅如此普通,你能在皇宫任何角落里找到它存在痕迹,它里面不过是装杯酒而已……谢玹,你怕什?
脑中纷繁复杂,众多如云雾般思绪如翅动般扑拉飞过。在无人探访虚幻梦境里,十五岁谢玹将头埋进双膝,双手颤抖,无人可拥。
死恨。
形形色色眼神看多,于是那日家宴之上,故意从酒桌内翻滚到她跟前谢玹,便显得犹为出挑。
片刻之后,太后脸上鲜活淡去,笑意也像数九寒天里泼出去冰,无端消融沉寂。太后轻拂在谢玹眼睫上,迫使他阖上眼。
视线受到遮挡,谢玹再看不到太后神情,但他听得清言语中那彻骨冷。
“星澜,太子位置,可以给你。”
忽而有人出现在他身前。十五岁谢玹仰首望去——他看见自己。
空旷无声紫鸾殿中,谢玹看向那杯酒,酒水晶莹剔透,看不出落哪种毒:“皇祖母说话算话?”
“言九鼎。”太后淡淡道,“况且,这不就是你想要?”
日光大亮,殿中金色窗棂被那日光烫得血红,与墙头摇摇欲坠桃花枝起,粼粼落下。
谢玹接过酒盏,饮而尽。
谢玹沉默不语。
“运河你得修,世家你得打,这世上任何在你成皇路上阻你拦你人皆可杀。”
太后站起身来,拂开谢玹手。而那象征九五之尊龙椅之后,有太监悄声接近,手中端着盏握而已酒盅。她俯身回望,见谢玹仍已原本姿势跪坐在地,眼中依赖还未来得及褪去。
但她已心硬如铁。
“会成为你最坚定后盾。”太后冷酷地将酒盅递到谢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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