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干什么?”
“殿下
“那我何时回去?”
“等。”
“若我不等呢?”
萧陵不语。
他垂眼整理被雨打湿的袖口,仔仔细细地用掌将他熨平。
但,身处利益纠葛的漩涡中,最危险的,绝不是他谢玹。
“谢青山很安全。”萧陵冷不丁开了口,“他被王锦瑟软禁着,若你回京,他必死。”
谢玹于是将注意力从凤九渊身上抽离,轻飘飘地飞到萧陵身上。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先生无所不能。
前世的谢玹在坐上皇位的时候,孑然一身。
最开始也许是真心想推你上位,但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反悔。最初她担忧谢端无法与李缙抗衡,所以在你送上门时,顺水推舟选择了你。但两年过去了,李党的势力早已不如从前。”
谢玹接话:“所以王锦瑟又想起了谢端。一个在面对她命令时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的人,比我这种喜欢剑走偏锋的要好掌控得多。”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凤九渊,你是不是还在暗中帮我解决许多麻烦?”
推谢端上位,吸引暗箭。进可顺水推舟,让谢端坐上皇位;退则釜底抽薪,与前世一样,让天子二字落到谢玹头上。
从知道谢端要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起,谢玹就已经预料到背后即将发生的一切。
背弃约定、甚至过河拆桥,若这一些发生在寻常人家,身处其中的人或许还能指责一二。
谢玹扯了扯嘴角:“你想拦我?”
良久的沉默中,萧陵摇摇头:“我拦不住你,但你既然叫我先生,我便还是要拦上一拦的。”
“哐当——”
谢玹抬掌一挥,方才还被人宝贝似的揣在怀里揉搓的瓷杯,瞬间寿终正寝。这股动静压着萧陵的尾音,仿若无声的愤怒,亦让在里面蹲守的那几位纷纷探出头去看。
叶一见惯了这种场面,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闲心拎着顾时清的领子将他跃跃欲试的脚步拉回来。
他满身伤痕,甚至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他分不清仇恨与爱意,终日陷在浑浑噩噩的梦魇之中。
是萧陵第一个向他伸出的手。
虽然目的不纯,但至少,恨比爱长久。
谢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回京做什么?”
萧陵并不理睬他的谎言:“太子之位既是幌子,亦是诱饵,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在此时回京,并非最优选。”
但他生在皇家。
早在前世,他已不信任何的口头承诺。
唯有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捆绑在一起。
一起生,共同死。
一切欲望都得给它让行,即便其中还有纠缠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