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将枯枝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凤九渊最先反应过来,他越过火堆走到谢玹身边,试图接过他手里的重物,谢玹却我微微避开,将枯枝架入火中:“我要回京,你们都知道吧?”
凤九渊动作一顿。
秦庭倒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自己只是个路过破庙、借火取暖的局外人。
萧陵沉默了一会
*
谢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凤九渊、秦庭、萧陵各坐一方,宛如三尊阖眼不问世事的佛像。火将近熄了,唯有一根最粗壮的枯枝在苟延残喘,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谢玹在门口看了会,转身走了。再出现在破庙里时,怀中已经抱了一堆大大小小但新鲜可燃的新枯枝。
其实现在这幅场景,任谁看了都觉吊诡。
迂回留人,投鼠忌器之下,出手的姿态便矮了三分。
利器与掌风啪啪啪将四周最后一点支撑的窗棂轰开,可怜的破庙肉眼可见的愈发摇摇欲坠了。
凤九渊负手从容地站在其中,目光平静,看不出分毫波动。
然而凌空之中,不知何处飞来一个黑影,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折扇。艳丽的红在夜色里也犹为显眼。
那折扇并不想取任意一方的性命,却像沉沉乌云中响亮的一道雷,震得交手二人瞬间回神。
从利益上来看,在皇室压在头顶上的时候,世家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然而俗话说左右手都有互相打架的情况,更何况是毫无亲缘关系的人。
世家并非铁板一块,上一辈在的时候,尚且维持着表面上的安稳。甚至在某一家落难时还能伸以援手。上一辈辞世后,旧的利益纠葛随风而去,新的随之而生。
萧家不算世家,他们祖上三代都是封侯加冠的将军,身上流的不是血,是西南的风沙。与那些靠嘴皮子与金叶子在朝堂上立足的李、秦二家不同,与天生贵胄,皇亲国戚的凤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他们坐在一起,立场不同,目的不同,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几乎是背立的,自然沉默地如同一片死水。
咔哒。
破庙大门处,一个悠然的身影缓缓走近。
他一身湿漉漉的衣衫,前襟与后摆想必在行进过程中已然被风吹得半干,但其余地方被水浸湿后,依旧没来得及恢复原状。
破庙中间的柴火堆格外坚挺,无论屋外的风刮得多大,它都一如既往地点着一方的光亮。
秦庭快步靠近,出手去触碰暖意,待得身上湿漉漉的黏感不再无法忽视后,才略一抬眼。
他好像刚看见屋内剑拔弩张的两波人,视线落在凤九渊身上,问他:“不来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