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掌心被满室热意熏红,李从舟垂眸看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
“……等?”
“天这黑,又下着大雨,山上路滑……”
李从舟抬头,慢慢看向他。
顾云秋脸理所当然:“你忘啦,都差点从云桥上掉下去呢!”
他惊呼声,狭长柳叶眼瞬间瞪大变成杏核。
顾云秋弹起来,身上毯子应声落地。
“你回来啦!”
李从舟还没说话,手就被从圆桌后绕过来小纨绔牵起,他蹬蹬拉着他跑到炕边,从烧暖炕上摸出个还温着手炉。
手炉外层裹兔绒、毛茸茸,里面炭已熄,但被焐在炕上,里里外外余温都还很足。
山旧禅院经阁中对付晚,没想才穿过云桥,就看见小院前灯笼竟然还亮着——
淅沥雨幕中,院门未合,正堂窗扇上透出片暖橘色光。
李从舟脱掉蓑衣,慢慢上前、推开堂屋门。
正对房门圆桌上,明烛将尽,摇曳烛火下,顾云秋披席薄毯趴在桌上,昏黄光影勾勒在他挺翘鼻尖上,微动睫羽很像振翅蝶。
李从舟皱皱眉,还未靠近,就听得身后咚地声响。
这时,点心正好端着铜盆进来。
顾云秋从旁推着李从舟,将他摁坐到炕边足踏上:
“早上谢谢你帮忙,可惜你走得太急——点心说,脚在冷水里泡太久不用热水烫过、第二天会难受,早上你淋雨,要泡泡脚,才不会风寒。”
那叫点心小厮也拉个板凳在盆边坐下,闻言,认认真真点头道:“家、家里老人,都、
顾云秋不由分说将他双手塞进去、大声叫点心备热水后,又嘿嘿傻乐着跑到桌边,变戏法般拎出个烧红大铜壶。
翻过来只倒扣茶盏倒好、递予李从舟:
“等你好久。”
紫砂软陶杯盏上热气氤氲,汤色橙黄、气味微辛——是盏姜茶。
姜茶滚烫隔着紫砂杯壁传递到李从舟掌心,他僵半晌,才放下那个手炉,将茶盏换到另只手粒。
他回头,才发现顾云秋小厮怀抱把大伞靠坐门口打盹,刚才声音就是他睡着、手中伞柄磕在门上发出来。
听见异响,趴在桌上小纨绔动动,他睡得迷迷糊糊,眼睛还没睁开,就朝门口方向嘟哝:
“点心唔……你再去看看,都这晚,明济怎还没回来呀……”
靠坐在门口小厮睡得沉,没应声。
顾云秋等半晌没得到回应,两条秀眉拧在起,支起脑袋就拔高声音,“点心——叫你呢你怎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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