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指尖深掐进掌心,喉咙里哽咽着又哭又笑,“生日没撑到,节日也没撑到,什么都没撑到我又犯错了,我撒谎骗了他,他不原谅我,他也不要我了小寒哥哥也不要我了”
“我小心翼翼撑了十四年,还是被所有人扔了”
疼痛可以存档,它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埋在记忆里。
想不起来时还有个朦胧美好的躯壳,一旦想起来轻而易举就能把孟一的心炸得血肉模糊。
他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望着空洞洞的天花板入睡,再从周而复始的噩梦中清醒,身体上的伤早就好了,可往日的活力和精气神却被抽干个彻底。
们都不要我了,你们都后悔了”
“那一开始为什么又要把我捡回去呢”
他闭上眼,把脸埋在孟想腿上,肩膀抽动着发出一声声哽咽,满是伤口的手紧抓着被子,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敢把这些话问出口。
“我说过了我很不好,我爱挑食,容易过敏,身体也很差,可能带回去养几年就死了,我和叔叔说要不然你们去领养一个健康的小朋友吧,我只要棉服就够了,你还记得叔叔阿姨是怎么说的吗”
他攥着孟想的手,抽噎着一字一句道:“他们说,没关系的,我有家了,是家里的小宝。可是哥,我的家呢傅决寒呢”
他经常在妈妈入睡之后走出别墅,一开始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行尸走肉一般飘在路上,像是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等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傅决寒家门口。
孟一给他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打通,追去酒吧也会被保安拦住。
傅决寒曾经说要把家里的院子扩建,方便他骑摩托玩,然而现在孟一只能蹲在这里,无名无份地占着一小块地方。
栗阳开车进来时就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小梨树底下,他不用猜就知道那是谁,转头清了清嗓子:“那个,寒哥,要不然见一面吧”
“都被我弄丢了,都被我搞砸了我犯了很大的错,我总是犯错我为什么就不能、不能撑得久一点呢”
他紧闭上眼,哽着脖子哭得泣不成声,嗓子早就哑了,每说一个字就像用砂纸磨着声带。
“明明一周前还好好的,妈妈的病可以治好,我和傅决寒也定了下来。他说喜欢我,说要给我很多东西,我不要那些,我就我就只想让他陪我过过节”
“端午,清明,除夕,还有我俩的生日,什么都好,我没过过,我只想试试有人陪着过节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还特地去和蛋糕店的师傅说,我说,我今年生日不订六寸的蛋糕了,我可以吃八寸的,因为我们是两个人,我有男朋友了,可是我没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