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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不知是这哄睡歌起作用,还是小蛮王折腾累,他含着手指,将自己整个蜷起来,苍白唇瓣开合,迷迷糊糊地唤句“娘”。
凌冽从不唱歌,这小调也只记得两句词,但看小蛮王睡颜,他便硬着头皮唱下去。
树屋外,濛濛夜雨中,阿幼依和元宵肩并肩撑柄伞。
小姑娘找元宵玩过次后,就将元宵当成朋友,总在元宵差事结束后拉着
“你毁生,你怎不去死!你为什要出生!”
女人尖利哭喊声,像凿入脑髓长钉,下下敲得乌宇恬风生疼,眼角涌出更多泪水来,“阿娘,求求你,别杀,不要杀……”
“不是恬恬错……”凌冽抱着乌宇恬风,下下轻抚他后背,“不怕,都过去。”
小蛮王似乎听进去,颤抖身躯渐渐安稳,他含泪噘嘴,如孩子般将拇指塞入嘴中舔吮,“阿娘……”
凌冽忽然想起以前——他还是七皇子时,无论是出于真心或算计,他嫡母舒氏,曾学江南哄孩子歌,轻哼着、拍着他入眠。
,疯狂摇头,“不是,阿娘你看清楚,不是他!不是隆胎蒙!会乖乖,会听话!”
灯烛摇曳,从来梨涡融融偏黑面庞上,清泪涟涟。
凌冽心被攫住,他伸手,试探性地攀上小蛮王双肩,结果乌宇恬风翻身就拱入他怀中,急哭道:“乖!会乖乖!阿娘你快放下刀!”
阿娘?刀?
凌冽眉心跳,连用力摇晃他,“恬恬,醒醒!”
吴侬软语,儒雅婉转。
他生母去世得早,那位艳冠后宫贵妃,很多时候于他来说,只是个模糊虚影。然而当这首江南小调响起,他还是会记起生母身上桂花熏香甜,还有她笑着、柔婉地唤他七郎。
凌冽抿抿嘴,试着哼起记忆中小调——
萤火虫,夜夜红,月亮哥儿跟走。
羊羊跳,跳花墙,墙墙影儿伴月圆,月圆好梦眠*。
乌宇恬风眼前却只有驱不散浓雾,脚下是不断延伸黏稠猩红,他颤抖着想跑,身后却总传来女人叫他站住声音,他惊惶扭头,却看见十根涂满丹蔻纤长手指。
那些手指青白而布满伤痕,翻卷皮肉后,是个女人苍白脸。
女人五官很精致,眉若远山、鼻峰挺拔,浅浅美人尖下,双杏眸却空洞而阴鸷。她嘴毫无血色,下唇上有行撕裂牙印,朝乌宇恬风走来时,脸上尽是嗜血疯狂——
“死!你们都得死!”
乌宇恬风惊叫,手脚都抽搐起来,他知道这是噩梦,却没法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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