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亮时开拔,算起来,约莫有两个时辰……”孙太医回道。
凌冽双手收紧,险些将整张絮丝被都扯烂。
他飞速地换好衣衫,没选小混蛋故意放在木施上繁琐礼服,而是另择套云鹤纹黑色劲装。北宁王将长发高束,自转着轮椅来到帐前空地上。
出口声音干涩嘶哑,陌生得吓凌冽跳。
他摁着脖子轻咳声,正准备侧身去倒盏花草茶,进帐之人就率先走过来,替他拿起琉璃盏。那双手,是双布满皱褶、充满药香手。
“……孙太医?”
老人点点头,只将花草茶塞入他手中。
凌冽捧着温热琉璃盏,心中那点疑虑更甚:乌宇恬风直将他保护得很好,他在南境苗疆几乎无病无灾,即便偶尔有个头痛发热,乌宇恬风也更喜欢请毒医,或者将毒医、孙太医两位并请出。
漂浮数朵白云,明媚阳光洒落在浅白色砂石滩上,像重叠银纱,乌宇恬风勾起唇角笑笑,碧色眼眸中流淌是旁人看不懂深情和温柔。
○○○
和风缓缓,暖阳当空。
凌冽再醒来时,已是这日午后。
清澈阳光从微微开合帘外渗漏,屋内燃着炉安神香,木施上整齐地挂着他墨蓝色礼服,轮椅被推到床边,榻旁小圆桌上,还温着盏香气扑鼻花草茶。
他单独见孙太医,只在论及中原事时。
“恬……”凌冽嗓子嘶哑,不得不先押下几口茶润喉咙,“是说,他、小蛮王人呢?”
孙太医看着凌冽唇瓣上嫩红道,在心底默默叹口气后,将小蛮王交待他事情和盘托出。凌冽听得“小蛮王清晨开拔南征”几字,捧着茶盏手就开始微微颤抖。
当孙太医说到子母蛊时,凌冽更“呯”地声摔手中茶盏。
杯中只余点茶水飞溅出来,打湿铺在脚踏上白牦牛皮。浅黄色水珠在牦牛长绒上肆意奔跑,凌冽瞪着那曳长污渍,浑身抑不住颤抖,“那……小混球离开多久?!”
琉璃盏下烛火簇簇,暖黄色光芒让凌冽忍不住弯眉眼。
乌宇恬风好像并不在帐内,素日热闹军营此刻静得出奇,凌冽疑惑地蹙起修眉,撑着自己缓缓从榻上坐起。
简单动作,却让凌冽忍不住闷哼——
腰部往下酸痛发麻,双腿更是像灌满浆,稍用力,就会抽抽地颤抖。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出口气,正准备咬牙下床,大帐帘子就动动,道炫目日光射|入,凌冽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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