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告病五日里,头几日还有各大家族和党徒探望,之后由于舒家闭门谢客,门前汇聚人群渐渐散,就连小皇帝身边小太监都被管家以“老爷病气会过人、恐损龙体”而给挡回去。
言官由此议论纷纷,大太监黄忧勤党徒们也以此做文章,参舒家好几本。
此刻,坐在府内窗边、衣冠整肃舒楚仪却半点不见病态,双眼眸反而更见异芒,他手中握着卷《三略》。此书他只翻开页,但却用朱墨在《上略》篇“敌动伺之,敌近备之,敌强下之,敌佚去之*”句反复勾画数遍。
灯烛摇曳,身黑衣老管家凑近,低低在他耳边禀道:“老爷,都准备好。”
舒楚仪点点头,脸上露出点笑,慢慢将那本《三略》合上,他站起身来,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灰,“那便走吧,记得知会段家、龚家等,此局,他们袖手便罢,待大事定,自有用得上他们地方。”
理。
凌冽摇摇头,只当自己是在带孩子,他冲乌宇恬风伸出手:“好好,把钓竿还给婆婆吧,累,想回去看焰火。”
听他说累,乌宇恬风立刻乖乖将钓竿还给老人,还送布兜里掏出好大块贝币强行塞给她。那老人实在拗不过收下,在他们离开时,朗声唱喏祝福,说他们定会此生长久、美满幸福。
漂亮话谁都爱听,直到回到城阁,乌宇恬风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
老管家应下,顺便吹灭屋内灯。
此灯灭,整个御史中丞府上灯烛都像是得讯号,盏盏次第熄灭。在黑暗中,老管家熟门熟路地带着舒楚仪从角门离开,踏上外面早等着小车——
那车子四面都蒙着黑布,拉车马儿也被戴上特制眼罩。
舒楚仪登上车后,驾车车夫就很快地带着他穿过景华
京城,刘桥街。
秋末天寒,街巷两旁银杏泛黄,凄冷夜风卷起地上枯叶,翻卷着吹向大门紧闭御史中丞府。
磨勘之后,御史中丞舒楚仪告病足五日,连中秋大宴都没参与。宣威将军舒楚修倒是进宫赴宴,远远拜会舒太后和宫中几位太妃,问舒太皇太后安,同在京武官们喝场酒。
小皇帝对于自己这位“小舅公”并无为难,反而破例,让宿醉宣武将军留宿宫中。
朝堂上众说纷纭,揣度这是小皇帝与外戚和解有之,猜测外戚穷途末路、“大小舒”之间生龃龉有之,更有些善钻营,已撺掇着几位清流寒门上书、弹劾宣威将军舒楚修殿前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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