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坐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温顺地倚靠,只是僵硬地坐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段从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
抬手,捏住男人下颌,迫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即鹿转头,垂眼,从善如流地看着他。
两人缄默无言地对视,段从祯微启唇,却在看清男人眼神的刹那噤声,喉咙骤然干涩。
段从祯拿母亲堵他,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个害死别人妈妈的精神病,一个试图遗忘自己罪行的、寡廉鲜耻的嫌疑犯,无论说什么,都已经丧失了根本的道德立场。
他觉得荒唐,却又不可抑制地觉得自己活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只希望段从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善心,哪怕没有,他祈求段从祯没有那种变态的兴趣,继续残害他身边的人。
即鹿突然笑了,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滚落,狠狠砸到地上,“你想把我烧死,还是烧了这家花店,还是连带着把韩朔也一起弄死?”
段从祯慢慢抬头,眼神凛然,“哦,所以在你心里,韩朔与我母亲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段从祯手掌微僵,忽然攥紧打火机,危险地眯眼,盯着面前满目血丝的男人,“在你眼里,韩朔跟我母亲,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是!”即鹿急切反驳,声音嘶哑,强忍着汹涌泪意,喉咙里都有血腥味,竭力平静下来,别开目光,“她对我很好,给我的童年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谁都没办法与她相提并论。”
即鹿看着他,黝黑的眸里只有他一个人,可视线只是空空地
“没话说了?”段从祯慢慢重复他的话,歪了脑袋,自始至终都格外冷静,即便是质问他的时候。男人放下交叠的腿,身躯懒散着,望着他,“过来。”
即鹿没看他,把手里的瓷片扔进垃圾桶,而后转身,慢慢的,认命般地朝他走去。
走到跟前,段从祯抬头看着他,没说话。
即鹿垂眼,眼神空洞,沉默对峙了许久,他张开腿,一言不发地跨坐在段从祯腿上。
段从祯颇为满意地挑眉,像是在赞赏这个男人的识趣和贴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
即鹿沉默地看着他,拳头缓缓攥紧,被破碎的瓷片硌得隐隐生痛。
“段从祯,”他颤着声音,“如果你有在乎的人……”
“曾经有一个,死于车祸,如果你想知道这个的话。”段从祯慢悠悠地打断他,而后抬了下颌,“来,继续说。”
“……”即鹿盯着他,许久,才深深地呼吸,“我没话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