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扶手站起,身形微晃,像是要即将晕厥。
四周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扶他。
脚底虚浮,地毯似乎没有铺展,亦或者有棱角未被垫平,遂
遂钰眼睛微微颤动,胸膛骤然涌上来一股暖流,他趁着潮景帝不注意,竭力将它咽了下去。
或许这股液体中混杂着别的东西,令遂钰唇齿血腥浓重的同时,喉管被什么灼烧,像是会被洞穿般。
他不可控制地咳嗽了几声,恰巧寒风吹过,倒像是他穿得太少着凉了。
寂静无声,潮景帝率先鼓掌。
啪。
而遂钰已经太久未曾触碰,自己的琵琶也在那场火中损毁,萧韫的琵琶比他用的重很多,一时无法把控力道。
词曲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不堪,遂钰只能尽力回忆着那些残破的工尺谱,忽而想到萧韫先前召庆贵嫔入玄极殿。
他和他之间,似乎总是用一场怒火平息矛盾,可那些东西,始终并未消散,而是化作膈应的石头,顽固地扎在心底,堆砌成一座宽厚的墙。
谁知道他有没有与庆贵嫔做什么呢。
即便是做了什么,南荣遂钰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公主勿要为难奴婢,公子叫奴婢护送,奴婢便得看着您进入公主府才放心。”
萧稚:“可是他……”
越青深呼吸,尽量保持平和,道:“公子自会处理,若此刻公主回去,只会害了公子。”
曲过半,西洲太子已如坐针毡。
燕羽衣脸色难看,这场戏是大宸朝廷内部的博弈,叫西洲来看南荣氏的笑话,这皇帝是疯了吗。
啪。
啪。
连着三下。
皇帝赞赏道:“朕的御前行走果然才貌双全。”
“谢陛下。”遂钰沙哑道。
这是他的天下,他的朝廷,他的后宫。
而南荣遂钰也只不过是后宫苟延残喘的一员,君恩便生,君罚便死。
曲毕,晶莹如红宝石般的血珠,星星点点挂在琴弦之中,遂钰用带血的手指扶住龙首,食指正好放在龙眼的位置。
萧韫有忌讳,日常所用龙纹饰物皆不点龙眼。
挪开手指,龙眼明晃晃地直冲萧韫,血红着,像是突然有了神采。
遂钰所能演奏的,也只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名曲,琵琶荒废多年,接连弹错好几个音。
潮景帝细数着遂钰犯错的次数,饶有兴趣地问陶五陈:“你说他还能弹错几个。”
陶五陈也不敢笑,回答的话在脑内转了一圈,恭恭敬敬道:“老奴愚笨,不知这曲中精妙。”
“呦,公子的手怎么出血了!”他忽然叫道。
善于演奏的乐者,通常手指会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茧,拨弄琴弦时便不会轻易受伤。